邱石歧皱眉,沉默了瞬间,而后抬眸沉声说道,“这段时间,京都不太平。恐怕有人想要惹是生非。”
“邱大人,”叶安然垂眸遮住了眼底的那抹光芒,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那些想要惹事的人可以冲着我来,可若是他们胆敢伤害我的家人亲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管是柳如雪也好,还是韩远程也罢。
所有想要伤害她身边人的人,都该死!
叶安然努力的克制着内心深处快要冲出束缚的对热血的渴望,她努力的压制着心底的怨念,看向邱石歧的眼神越发的平静,“邱大人,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交代,若是你处理不了的话,那么我只能用我的办法解决了!”
“县主?”邱石歧习武多年,久经沙场,就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在将叶安然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她虽然极力的隐忍克制着,可他还是感受到了。
“邱大人,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你请便吧。”叶安然留下了这句话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邱石歧忽然觉得心头不安,回到了县衙之后,立刻写了封信秘密传给韩远衡。
他总觉得师嫂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叶安然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不管是叶良还是赵氏,不管谁敲门,她都不曾将那扇门打开。
转眼间,便是五月初八。
夜深人静的时候,叶安然打开了房门,独自离开了家。
彼时,收到了消息的银魅已经等候在村口的槐树下多时了。
“清欢,你终于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银魅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这里不属于你,你该跟我走!”
“去那里之前,我需要去一趟临安城。”叶安然抬眸,眼神平静,语气毋庸置疑。
“清欢……”
“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叶安然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既然他们胆敢伤害我在乎的人,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银魅点了点头,亲自将她扶进了马车里面。
灰色的马车迅速的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与此同时,西南平城。
韩远衡看着面色不虞的容七,忍不住勾唇浅笑,“你千里迢迢的跑来找我,就是为了摆出这幅脸色?”
“老韩!”容七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一把将手上的烧饼扔掉,“这里的烧饼太难吃了!咯牙,这么难吃的烧饼也亏你吃得下去!”
“比起那些食不果腹的弟兄们,烧饼已经是难得的食物了。”韩远衡低着头静静地啃着手上的烧饼,“如今临安城局势如何?”
容七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来找韩远衡不是为了发牢骚的。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这是韩伯伯给你的,如今的玉京城以及临安城都不太太平。”
“圣上先前秋猎受了伤,如今缠绵病榻多日,宫里传出了消息,这一次圣上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还有柳瀚文与李丰安的矛盾越发的激烈了,前两日更是为了册封哪位皇子为太子在朝堂上大吵了一顿,后来还是圣上怒斥了一番,这两个人才消停!”
“哦?”韩远衡对于这个消息还是很感兴趣的,“左相与右相支持的人分别是谁?”
“左相支持的自然是先太子如今的大皇子容翰,而右相支持的是三皇子容钰。”
“这倒是有趣了。”
大皇子容翰乃正宫皇后范礼萱所出的嫡长子,不到六岁的时候就被册封为太子。只是后来,他德行有亏,惹得圣上勃然大怒,所以被废了太子。可即便如此,容翰乃正宫嫡出,再加上他的亲舅舅归元大将军范礼岩手握五十万雄兵,朝中不少大臣都是他的拥护着。
三皇子容钰乃程贵妃所出,年少聪慧,时常得到圣上称赞。母族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家中实力雄厚,舅舅程旭更是大凤朝的三大皇商之一,所以在朝中也有不少的拥护着。
只不过程旭与黎庆阳早有矛盾,这李丰安竟然会支持三皇子?
这件事实在是太有趣了!
“老韩,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容七没想到,韩远衡连啃个烧饼都这般的津津有味,没好气的说道,“西南军营粮草亏空,可是有人欺上瞒下,至今朝中都无人知晓此事,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韩远衡毫不客气的反驳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弟兄们吃饱肚子!”
“你已经有主意了?”
“平城变成这般模样,平城太守沈玉林罪不可赦!”韩远衡低着头,声音越发的清冷,“既然坐不好这个太守还这般的失职,那就拧下他的脑袋吧!”
“这……老韩?你确定?”容七倒是没想到韩远衡一来就准备闹出这么大的场面,“虽说圣上让你来收复西南境地的兵权,可你只是接到了秘密任务。这平城太守沈玉林可是范家的人,你这是要得罪范家了?”
整个朝廷,所有官员,都与世家大族有所牵连。
这平城太守沈玉林虽然是范家的远亲,可实际上他是右相的得意门生。
所以朝堂的人脉关系十分的错乱,牵一发便会动全身。
韩远衡暗暗地思忖了好一会,然后起身离开了这烧饼摊子。
如今这日子越发的难过了,能够勉强温饱的百姓越来越少了。
可平城抬手沈玉林,此时此刻正在醉花楼里面醉生梦死。
就在他与青楼女子欢愉纠缠的时候,一把长剑乍现在眼前,泛起的凌厉的寒光让他心惊不已,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头上的那颗脑袋已经落了地。
咚——
滴答滴答——
那殷红的鲜血顺着长剑一点一点的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溅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红梅。
韩甲一擦干了长剑,然后那沈玉林的脑袋提了起来打包带走。
彼时,躺在床上的那个青楼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在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想象中的冰冷并没有抹到她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