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海根本就不理会暴怒的陶然，毫不示弱的拍案而起，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陶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欣当时是被钝器击打致死，凶手身上肯定沾染了死者大量的鲜血，如果就这样从案发现场离开，走不了多远势必会引起路人的注意，所以凶手必须清洗自己，换掉血衣，然而在那片废旧的厂区唯一通水通电的就是三喜的门卫房。

刚开始我也怀疑三喜很可能就是凶手，他精神有问题而且很少和人往来，也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到他的院，可后来我发现别人不行但唯独你可以，因为每年你都会带学生们去他那里做义工，对你不会有防备，现在那套衣服也许是被你毁了，也许是被你藏起来了，不过一定还在那个院，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如果你现在交待还来得及，要是等我们找到了，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刘兴海声色俱厉，其实他并不肯定那件血衣就在院，一切都还只是推测而已，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去找了，现在只能靠诈，不过从陶然的反应来看，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现在的陶然已经没了刚才的镇定，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混乱，显然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陆皓知道是时候加上最后的一把火了。

陆皓掏出手机找到视频选项，按下播放键对陶然说道：“陶老师，我想张欣应该很喜欢你吧！”

陶然惊愕于陆皓的话的同时，一段轻柔的歌曲前奏响起，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接着画面里出现一个甜美的女孩，正是已经死去的张欣，只见她穿着一套淡粉色的连衣裙，手上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脸上的妆容显然精心修饰过，但依然感觉有些紧张。

陶然见到视频明显有些意外，两只眼直愣愣的盯住了画面。

“陶然哥哥，我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告白能不能成功，所以我提前录了这个视频，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我知道你人品好，学识好，也许平凡的我配不上你，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的喜欢你，如果今天成功了，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看这个视频，如果失败了我也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曾经有个叫张欣的女孩深深的爱过你！”视频中的张欣眼神纯洁而明亮，夹杂着甜蜜的忐忑，如同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随着视频的结束，再看此时的陶然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颤声道：“欣，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呜”

陆皓和刘兴海对视一眼，知道现在陶然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溃，等到痛哭过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眼前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陶然平复下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五年前我刚刚毕业就考入了陶瓷学院任教，那时候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不久便和同校的一位女老师坠入了爱河，可是再美好的东西也逃不过现实，等到我们谈婚论嫁的时候，遭到了她家里人的强烈反对，因为我来自农村，家境贫寒，而她则是家里的独女，条件优越，柏拉图式的爱情终究不能长久，我曾想过带她一起私奔，但她说她爸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不能丢下他们。

后来渐渐的我发现她对我越来越疏远，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和一个男青年手挽手有说有笑的上了一辆法拉利，我彻底崩溃了。当晚我就约她出来质问这一切，可她却平静的告诉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听完后我感觉世界都塌了，整个人都呆若木鸡，我接受不了她对爱情的背叛，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失去理智的我捡起脚下的一块砖头冲了上去，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陆皓两人知道他口中的女老师便是第一个死者张素梅，他们并没有打断陶然，继续听他讲下去。

“第一开始我也很害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警察也没有来找过我，我就不再提心吊胆了，后来家里总是催促我结婚，并从村里替我物色了一个对象，便是孟佳。我们俩人以前也见过，算是认识，我那时也想成家立业了，就先处了一段时间，农村的女孩勤劳朴实，她隔三差五的就到我的宿舍来帮我收拾东西，洗衣服。可有一天晚上她无意中翻出了我的日记，那里记载了我杀害张素梅的秘密，她一句话不说便惊恐的冲出了我的宿舍，我疑惑的回到宿舍，发现了床上打开的日记便明白了一切，我害怕事情会泄露，于是拿起一把锤子追了出去。

在那之后我烧毁了我的日记，可是因为愧疚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患上了抑郁症。张欣是我今年初认识的，她聪明伶俐，对我的感情我也能体会到，每天晚上都来找我补习，她向我表白的那天我拒绝了，以你为我不想再害一个女孩子。但她离开时说的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张素梅和孟佳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做梦的时候老是说你害了她们’，此时我才意识到她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于是心底的那份邪恶又冒了出来，在她离开后我偷偷跟上去下了杀手。”

交待完一切的陶然整个人如释重负般轻松下来，闭上眼睛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抓我回去吧，我愿意接受法律的一切审判！”

刘兴海对陆皓点点头，这一切都很附和作案的动机和场合，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原来三起命案都是陶然所为，而背后还藏着这么多故事，不过既然现在凶手已经认罪伏法，真相大白，那么陆皓就可以洗脱罪名了，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已经半个时了，刘兴海说：“走吧，去公安局！”

然而一旁的陆皓却没有动，眉头紧锁的在那念念有词：“不对，不对，这里面有问题！”他不相信昨天那个一身正气的陶然会为了几句话杀人灭口，总感觉陶然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还有所保留。

“什么不对？”刘兴海疑惑的问道。

陆皓没有理会他，猛的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意识到什么，一头扎进昨天进的那间卧室，把里面的衣橱床铺全翻了一遍。不过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眼睛继续四处搜寻，跟在身后的刘兴海有些担心：难道是这几天的巨大压力突然消失，一时间承受不了，反应过度了？

忽然，陆皓发现衣橱下面底盖有细微倾斜，急忙上前两步掀了开来。

“这是？”跟在他身后的刘兴海大吃一惊，只见盖子底下一大堆女性的衣服出现在眼前，五颜六色的丝袜、连衣裙、甚至还有贴身的蕾丝内衣。

看到这些东西，陆皓觉得围绕在心头的所有困惑都解开了，他走出卧室，对还在沙发上的陶然自信的说道：“陶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那位室友和你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