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陆皓听明白了,敢情这是一货卖二主啊!知道跟他啰嗦也讲不出什么结果来,于是问道:“你说的那个老张在哪?”
“就在呃那不就是么!哎,老张!你过来下!”中年汉子在人群里四下里望了望,最后冲远处一个穿蓝色呢子夹克的男子喊道。
男子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冲这边走了过来,等到近前,陆皓才看清楚这位的长相,光额头,酒糟鼻,一双牛眼瞪的贼大,四下里乱转,就像《西游记》里的鲶鱼怪,样子有些吓人,手里攥着些十块五块的零钞,眼睛看过来时,明显感到旁边的雪往自己身后躲了一下。
“什么事啊?”老张瞟了一眼在场的几人,心中就有了数,明知故问道。
见雪有些怕这个人,陆皓于是开口道:“这摊子应该是秦奶奶的吧?为什么现在变成这哥们的了?”
老张上下打量了一眼陆皓问:“你谁啊?”
陆皓说:“我是雪的哥哥!”
“呵,年轻人,这里我说了算,摊子我说给谁就给谁,那个老太婆的租期到了,你回去告诉她以后别来了!”
雪听见老张说以后不能在这里卖菜急了,上前一步争辩道:“不可能,这个月的租金我们早就交了,现在还没到月底呢,怎么能说租期到了?再说根据规定就算到期,原来的租户也有优先的租赁权吧?凭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把摊子租给别人了?”作为一个高中生,她懂的可不少。
“反正也没几天了,到时候我把租金退给你!”老张不耐烦的说。
“我不要租金,我要摊子!”雪倔强的说,这个摊位是她和奶奶唯一的经济来源,全靠卖菜的那点收入来维持生活,失去这个摊子,别说上学,连奶奶看病的钱都没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双方肯定是有过节,不过事办的太不地道,这不是砸人家饭碗么?有些欺负人了,陆皓也来了脾气:“不是还有几天呢么,先把摊位让出来再说!”
老张懒得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兄弟,我昨天就跟这丫头说了,想要继续在这卖也可以,那就必须得卖我家的菜,而且价格我定!”
“凭什么?”雪愤然道。
老张冷哼道:“你不卖也可以,这里的货都是我供的,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看以后谁还敢给你供货!”
雪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她知道对方说的出做的到,奶奶身体不好,自己又要上学,只能从批发商那里进货赚点差价。
这个老张叫张德禄,以前就是搞蔬菜批发的,原来那个市场管理员头阵子退休了,新来的管理员和他有点亲戚关系,他便借此垄断了早市的货源,价格也是由他统一规定,为的就是争取最大的利润,谁要是不听话就断货走人,可偏偏秦奶奶卖了多少年的菜了,一直都是足斤足两,薄利多销,根本不听他的指挥,这才惹恼了他。
其实在决定把这祖孙两人轰走之前张德禄也做了调查,知道老太太本身也是外来户,家里就祖孙两人,才敢这么干,没想到今天来了个自称女孩哥哥的人,不过无论来硬的还是软的老张也不怕,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点,自然有恃无恐。再说了,我只要不给你供货,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到时候也得卷铺盖滚蛋。想到这,张德禄心里有了谱,便不再说话了,抱起膀子,等着陆皓两人灰溜溜的离开。
侯冰雪的眼角红红的,隐隐泛起了雾气,可依然强忍着,这么多年来受人冷眼欺负早就练就了她坚强倔强的性格,作为一个挣扎在底层的人物,受到欺凌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虽然纤细的手攥的紧紧的,但最终还是垂下了头说道:“哥哥,我们走!”
“哼,这就对了,回去跟你奶奶商量商量,以后这个摊子的租金也得涨,如果愿意的话再来找我!”张德禄咧开嘴,露出奸计得逞后不可一世的嘴脸。
本来转过身的雪在听到他的话后,瘦弱的肩膀又忍不住颤动了几下,无依无靠的祖孙两人怎么可能负担的起那么沉重的租金,将这个消息告诉奶奶恐怕只会加重她的病情吧!如果那样,自己宁可出去打工赚钱,这样想着,雪走到了三轮车旁。
不过陆皓却没动,反而咂咂嘴道:“都说了既然租金还没到期,我们就能在这卖是吧?麻烦你们把这摊子收拾收拾我们要做生意了!”
“嘿,你这人脑子犯轴是吧?没听到我说的话?”张德禄的鲶鱼眼一瞪,有些生气的说道,在他看来陆皓是成心的找不自在,明知道要滚蛋还得恶心恶心自己。
“谁说我们没货源的,就算你不供货,我们就不能自己找了?”陆皓不在意的说道。
张德禄反倒气乐了:“好啊,我看除了我谁还敢给你们供货!”不是他不信陆皓说的话,搞批发蔬菜的的确大有人在,但这里面的道道可不少,无主的市场也许好点,但现在这块可是他老张的势力范围,谁要是想进来可得掂量掂量,事先做好见血的准备。
雪也有点担心起来,虽然他那晚听到田飞说是眼前这个男人赶走了原来的蔡传虎,但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超脱同龄人的成熟让她认为那只不过是田飞的夸大其词而已,不过是为了炫耀一把,就算是又如何?自己没有货源早晚也得走的。
然而陆皓可不是说说而已,掏出手机便自顾自的打起了电话:“喂,红姐吗?我是陆皓,对对对,呵呵,那天走的忙没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陆皓联系的供货商正是在城郊农贸市场关系处的不错的杨海红,要说搞蔬菜批发,那找她绝对的质优价廉,正巧她此刻就在附近的陶瓷学院卸货,到这也就是兜一圈的事,答应两分钟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