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正激战,忽然远处飘来一阵歌声:
正月里采花无哟花采,
二月里采花花哟正开,
……
战场上无论贝坚部下还是季白河部下,一听歌声均停下战斗。各自退开数步,在两阵之间闪出数米距离。齐齐向歌声处张望。
就连贝坚与季白河也暂停了争斗。
一辆破旧的土黄色电动皮卡远远驶来,车身两侧写着:“墨字甲未中孚”六个白漆大字,其字污损严重,不易分辨。
秋果看着皮卡眼都直了,悄悄对贝坚道:“我真想不到现在还有能用的汽车。”
贝坚歪头笑道:“放心,咱也会有的。”
车厢里是一口半人来高的箱子,上蒙防雨的油布,油布上又有太阳能发电板。车顶上安置着一部音响,歌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皮卡于两军之间穿行,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歌声也随之而息。旁边的战士又各退了一步。
车窗摇下,两军战士往里看,开车的竟然是个黑猩猩!
“唔啊啊啊……”黑猩猩一摇下车窗便伸手在副驾上推搡着什么。
“轻点儿,大圣。”副驾上一人睡意惺忪的坐起了身。
原来副驾上还有一人,这人把座椅放平了躺着睡觉,现在被这只叫大圣的黑猩猩叫醒。
这人身着连帽黑袍,帽子将脸遮了大半。众军士只见着他宽厚的下巴和杂乱的络腮胡须。
黑袍人昂起下巴从帽缝间向车外看了看,道:“正好,憋死了。”开门下车,掀起黑袍便朝着车轱辘撒起尿来。
“哗——”当着几千人的面。
“我近来饭量大,干粮吃光了!”黑袍人昂头喊道。
冯千一听忙向营地跑,要给这黑衣人准备干粮清水。
“这人是谁啊,口气这么大?”黑袍人身后有一个士兵不认得黑袍人。刚刚见大家不约而同都停了手,心里很是好奇,于是悄声问道。
“就这口气!”黑袍人撒完尿抖了几抖,转过身来正对着问话的士兵。
士兵见黑袍人正在提裤子,两只手从黑袍缝间露出。左手蜷缩如鹰爪,想来若非先天残疾便是后天受伤至残。右手肤如白蜡,腕、指均不能活动,一看便是义肢。
黑袍人一提好裤子,两只手便藏回黑袍中再不动一下。
士兵比他高些,黑袍人歪了脑袋头顶斜向下,用下巴对着士兵的脸,这样方从帽缝中看清了他样貌,朗声道:“也不是大人物,清理核辐射的,靠卖命挣点儿面子!没爹没娘没名字,有名字的他吃不了这苦。”
黑袍人睡得太久,现在觉得口干欲裂,便用头敲了敲车门张开了嘴。大圣拧开水壶将壶口喂到他嘴里。
狂吞几口水后黑袍人踢了踢车侧“墨字甲未中孚”六个大字,继续说:“‘墨字’别管。甲,天干。未,地支。中孚,六十四卦。墨字的人弃其意,用其序,给咱编了号。师父拿这当名字,他死了就顺给我。你问我是谁?我是甲未中孚!”
贝坚收了刀笑道:“他跟你开玩笑呢。咱中部区谁不知道你甲未中孚啊。”
冯千背上杠着一大袋粮食跑了过来,把袋子放在甲未中孚身前地上。
甲未中孚躬身闻了闻,用头一指皮卡,示意冯千把粮食放车上,又喊:“我近来饭量大!”
话音刚落,季白河部下准备粮食的人也来了,袋子更大。
甲未中孚还没靠近便闻到一阵酒香,哈哈一笑道:“有酒好啊,蒙各位兄弟看得起我这个怪人。”让大圣打开车门上了车。
大圣整好了粮食袋,替甲未中孚关上门,一踩油门车便开了出去。车刚一发动,贝坚和季白河两部士兵握紧了兵器,蓄势待发。
“这人谁啊,这么牛?”燕争问道。
“不知道了吧。”谷渊笑道:“在中天域,专门清理核辐射的组织就是‘墨字’组织。全世界公认的道理——谁也不准伤害他们。不仅不能伤害,还得倾尽全力满足他们的要求。”
“还有这种事?”燕争眼睛瞪得似铜铃,而后狡黠一笑道:“什么要求都得满足?”
“你他妈的想哪儿去了!”谷渊道:“其实咱们有地儿生活,有地儿种点粮食,还全是人家的功劳。还真是什么要求都得满足!咱中天域的墨字组织规矩极严,要求成员不仅不能向他人索取食物、水等必需品以外的东西,而且遇到身处险境的人还得尽力帮助。”
说道这里,谷渊凑近了燕争,悄声道:“但是啊,我听说中天域之外大多地方,清理核辐射的人牛气得很,说是这工作不人道,得要补偿费。我就呸了!什么人道?这世道对其它人就人道了?明面上说是补偿费,实际上你猜是什么?”
“哦~”燕争斜眼坏笑,两根食指一齐指着谷渊道:“我猜是金子!”
“你个穷鬼命!”谷渊当然知道,燕争肯定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什么东西才能让人的**得到暂时的满足,说白了只有两种:饮食男女。
饮食不仅仅指食物,还代表着物质。至于男女,嗯,不懂的自己去查吧。
燕争叹道:“还是中天域有规矩啊。”
说话间皮卡已开出一段距离。大圣打开音响,歌声再次响起:
三月里桃花红哟似海,
四月里葡萄架哟上开。
……
两阵军士激战再起,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燕争见贝坚又跟季白河单挑起来,数次死里逃生,拉着谷渊道:“你快去帮帮他啊!”
“小意思,燕老板看好喽!”谷渊再次与黑绳融合爬向季白河,有了之前与季白河交手的经验,心中多了几分把握。更何况贝坚看起来不弱,与之联手,当能拿下季白河。
谷渊还没爬到,只见贝坚为躲避擎天棍,身法上露了破绽,被季白河一脚踢翻。
贝坚伤上加伤,以刀支地想要起立,可怎么也做不到。
黑绳大喊:“贝坚莫慌,我来帮你!”
贝坚看向谷渊,摇了摇头,道:“现在是我跟他单挑,跟你没关系!”
“你还在乎这些?”谷渊觉得不应该。
“今天得在乎。”贝坚看了看周围的部下,无奈苦笑一声,就地一滚,再次躲开季白河的攻击。
谷渊明白了,贝坚是担心自己上前帮忙,会让季白河放弃单挑,转而进攻他的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