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乳母与少爷
作者:楚妖      更新:2019-10-01 05:23      字数:2252

齐燕宁的眼睛微微眯着,他知道,穆天琪这样的人,必是不信神灵的,这样虔诚地供奉一尊佛像,不过是为了承载自己对亡母的哀思罢了。

“我也想不到能在太后的跟前说上一两句话,不过你能来找我,也说明对世事洞察很深。”

齐燕宁的这句话里,穆天琪听不出来有几分讽刺,又有几分钦佩,反正事情已是这个样子了,效果也都达到了。

“当时实在是孤立无援,若是这件事情不报给太后,就凭南宫纽烟一手遮天的本事,也难为敏玉平反。”

穆天琪消沉地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良心就已经麻木了,说着连自己都快要相信的谎话,其实也不是这么难的事情。

可是在齐燕宁的跟前儿,他还是下意识地恐惧,面前的这个女人犹如生母,怕是连他眼神中的闪烁都可以洞察。

“我也想不到老夫人会做这样的事。”

齐燕宁说着,叹了一口气。

“敏玉是他的侄女,从前有身孕的时候,便对他侍奉有加,到了利弊权衡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留情啊。”

说着,穆天琪走到了佛像前,点燃三炷清香,又行了三道礼,他喜欢用沉香,这虽然不太像是礼佛的规矩,可诚心诚意的样子,不知胜过多少所谓的教徒。

齐燕宁看着,脑海里禁不住浮现起当日,他烧纸钱时,差点遭遇不测的场景。

“往后你就会看明白了,其实身在其中,大家都无可奈何。”

“乳娘要为他推脱吗?”穆天琪问道。

“不是我要为他推脱,而是我也不能确定,若自己身在其位,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你肯定不会,因为你已经身在其位了。”

穆天琪说着站起身来,他的手指微微攥着,指尖上留着一抹红,是沉香留在手上的印记。

“什么意思?”

“其实我知道,父亲对你是不同的,可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呢?”

穆天琪的目光中带着诚恳和委屈,还要将这件事情公布出来,任由它横亘在两人之间,倒是齐燕宁始料未及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齐燕宁下意识地狡辩。

“是不是这样都没有关系,我只认为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不要这样说,其实你的父亲对你的母亲,是心存愧疚的。”

清风抚面,带来的不是清爽,而是刺骨的严寒。

“我知道乳娘从中调停的苦心,可是这件事情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企图原谅任何人。”

“你就是这样傻。”

“乳娘不也和我一样吗?”

穆天琪像是上了弦的弓箭,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攻击性,齐燕宁微微皱着眉头,调转思绪。

“你现在惯会说话了,不知是不是你那二位夫人教的?”

“乳娘才是对我的人生影响重大的人,当年我的母亲托孤,也是因为极其敬重你吧。”

穆天琪的手指头,不自觉的抚上了那枚玉佩,玉佩上的血红印记像是刀子,这些年来频繁入梦,像是永远无法搁浅靠岸的船只,游荡在浑浑噩噩的梦里。

“好端端的说这些事情做什么?”

齐燕宁说着,眼眶通红,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想到那个人,齐燕宁都很难完全克制住情绪。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始终活在我母亲的阴影里,还说与我不是一样的人?”

穆天琪不紧不慢的说着,从穆家苑的手中接过权杖开始,他就不容许自己下去了,他要站在风口浪尖上,调集当年涉事的所有人,是敌是友,不到关键时刻,又如何知道呢?

“我们家族是叛了齐人才得到荣华富贵,我们早就是被人唾弃的人了,当年的南宫纽烟心气之盛,比如今还强万倍,若不是你母亲处处周全,我也未必能得善终。”

“想不到乳娘的从前也这样曲折。”

“那时我还小,也不懂得什么亡国之痛,我的父亲颇有远见,只想让齐国的百姓享有安定和平的日子,于是反了水,如今想来,的确愧对齐国浴血奋战的烈士。”

齐燕宁说着,眼底泛着亮晶晶的泪,穆天琪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我无意挑起乳娘的伤痛。”

“所以你说我总追随着你母亲的残影,倒不如说我是追随着从前的自己。”

“可我觉得,乳娘并非畏首畏尾的人,这些年来既然能在南宫纽烟的魔掌下风生水起,难道不想更进一步,夺回失去的那些吗?”

齐燕宁的眼角眉梢带了轻微的冷笑,果然辗转之间,穆天琪还是要将话题攀扯到复仇之上。

“我和你都没有失去什么,活着的人就是最好的幸存者,天琪,你以为太后看不出这些吗?他能爽利答应,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能与太后攀扯到共同的利益,我也觉得三生有幸。”

穆天琪自嘲地说道。

“九皇子的手已经伸到穆武侯府,朝臣的眼睛也跟着看过来,要在这样的情形下有所动作,不是明智之举。”

齐燕宁仍然是在苦口婆心地说教,可他心里头也明白,在穆天琪最颓势的时候都不作罢,更不用说这个时候了。

他是看准了自己会合作,才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乳娘觉得我的余生都带平平慵慵地过,所以尽可能保护我,可你如今的行为恰恰暴露了一点,你也动了争抢的心,对吗?”

玉佩上的红绳还是齐燕宁当初缠上的,那条红绳是她去寺里求的,住持开过光,可又留下一句悲观的话,“命中注定,天煞孤星。”

如此看来,一语成箴,乾坤不逆。

“我没有。”

“你若是没有,不可能为我背负这么大的风险,又从外头找了这么个身世隐秘的丫头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着,穆天琪邪魅地笑了。

他的脸一半在明亮中,一半在黑暗里,是涟漪未定的湖水,也是势起波澜的狂风。

“跟那个丫头有什么关系?”齐燕宁问道。

“据我所知,他和梁千洛的关系不错,既然连处理伤口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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