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在最后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可是百里倾一点都不想放过他，要让他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
“你知道这十个人中，我最看重的是谁，我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层云翻卷而来，在回忆与梦境之间，善如只觉得内心泛潮，他想要醒过来，他想要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境，可事与愿违。
从寒冰的幻影弥漫出去的，是对前世的追溯和回忆。
“如果我杀了他，主人真的会将许诺我的一切赐予吗？”
“君子一出，驷马难追。”
然后，善如在寒冰为她梳妆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金钗子送入了他的喉咙，他的喉咙立马喷溅出鲜血，如同柱子一般，刺破了善如那冰清玉洁的脸。
腥臭味道扑鼻而来，善如看着她，看着她无法相信的脸，说道，“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
场景在思绪之中翻转，在回忆完这段往事之后，一切拉回了面前的这片草甸中，寒冰一步一步迈向自己，他看起来很健康，很开心，可是不管他怎么笑，都堵不住脖子上的那个巨大的洞。
那个被善如刺穿的洞。
“你干嘛？”善如看到他行尸走肉一般的笑意，一步一步往后退，在梦里头的他，早就不是武功高强的样子，他是个踽踽独行的弱女子，可能随时会有人要了他的命。
可他毫无反击之力。
寒冰扶着腰肢，放眼望着善如，有一群雀儿掠过湖面，寒冰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只是想着，在临死之前都没有能为你梳妆，心中十分惭愧，今天来，是为了达成最后一桩心愿的，”
寒冰清冷的眸子定在了善如脸上，“我是个善始善终的人，可惜命运弄人，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时候，你将我杀掉，对吗？”
善如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面无血色，果然是死的时候的样子，他的嘴唇在颤抖着，脚步还在往后退，“老师，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寒冰冷笑着，完全没有停住脚步。
善如这下子看清楚了，他扶着的腰里头，装着一个孩子，看起来肚子已经浑圆，应该是七个月大的样子。
“我可从来没有教过你要杀人，从我领走你们十个姑娘开始，我对你们视如己出，哪里有半点不上心的样子，可是你呢？你竟将我杀死。”
善如摇了摇头，恐惧瞬间包围了她，他不断的摇着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我没有。”
“你知道和你一起训练的姑娘们是怎么死的吗？”
说完，寒冰已经越过了一丛草，越过那丛干草，他和善如的距离就更加近了，善如听了韩冰的话，忘了继续往后退去，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了好几年，一直到今天，他都不敢去承认既定的现实。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听。”
“自欺欺人是
没有用的，善如，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察觉到百里倾的野心吗？”
寒冰说着，轻轻抚摸着肚子，这极具母爱的姿势让善如胃液中的恶心翻滚起来，他厉声说道，“你已经死了，何必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
“你是说这个吗？”
寒冰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苦笑道，“我才不是和你惺惺作态呢，你可不要忘了，我现在的保全是为你能积阴德，虽然这肚子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留不下了。”
说话间，寒冰竟然用手划开了肚子，想不到，那如同小鼓一样的肚子下面，是一副躯壳，连皮肉都没有，只是躯壳。
对了，还有淋漓尽致的鲜血。
善如看到此情此景，早就忍不住呕吐起来，她的呕吐声音越大，风声也越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泪水弥漫了双眼，风声渐来渐止。
“我的孩子这么无辜，还是不得善终，这要拜你所赐。”
寒冰说着，扬起了头颅，看想无边的天际，“那些和你一个年纪的女孩也受到了威胁，可是因为他们尚有良知，始终不愿意动手，所以百里倾将她们一一屠杀，可是他为什么最后通知了你呢？”
寒冰说着，敞开了她那血淋淋的肚子，一步一步走向了善如，善如狠狠地说，“我叫你不要上前，你不要上前，听见没有？”
他的意识已经接近崩溃，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救他，该是多好的事情。
“你以为我不上前，你就能抵挡住一切吗？”
“百里倾之所以最后找了你，是因为笃定你和他是一样的人，你们都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你们都自私到了极点。”
寒冰一字一句地说，眼充满了血，善如总觉得，下一秒钟他就会化身成一只母狮子，将她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虽然她的肚子已经是一副骨架，连几块肉都挂不上去了。
“我自私？若是我不为自己周全，哪里有今天的家业？”
善如被逼急了，倒也做出了这样的情态来，他双脚钉在那边，一步也不往后退了，因为他知道，即便这次逃过了寒冰，下一次也是逃不过的。
“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用这种借口哄自己，你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若是真有愧疚，后面就不会杀人如麻，你知道吗？我杀的那些人中，有好几个是孕妇呢，是像你这样的孕妇，孩子都快要出生了，还是被我杀掉了。”
善如一边说着一边笑，齿间还有红色的血液，他知道，自己因为过分紧张而咬坏了牙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怎么样和梦境中的这个人抗衡，才是他此刻最要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多么希望，在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你也能被杀掉啊。”
说着，寒冰又往前走了几步，善如告诉自己一定不能退后，因为这一步的退后，以后的日日夜夜，他都没有资格和这个女人抗衡了。
心魔这种东西一旦形成，要想再抵抗它的袭击，便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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