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安全地带,他情不自禁地托起江夜白的脸,审视她脸上细碎的伤痕,颤声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江夜白正要跟他说话,冷不妨脚底一震,竟是像有个活动的机关一样,龙司寒脸色一变,拉住她手,两人都跌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陷阱,龙司寒掉落后的一瞬间,搂着江夜白腰身的手臂一痛,刀光如练般朝他逼来。
“受死吧你们!”黑衣人刀光毫不留情,龙司寒闪过刀锋,长剑相隔,轻声对江夜白说道:“这儿不安全,我们不要分开,一起离开这儿!”他长剑轻晃,搂过江夜白,就朝另一端有亮光的地方奔去。
这些黑衣人逼得甚紧,紧紧追着。
龙司寒搂着江夜白,半趋半退,这陷阱下居然是人为制造的通道,绵延无比,不知道要通往何处。
察觉着有人靠近自己,龙司寒抿了抿唇,剑光一撩,反手一插,只听得闷哼一声,一名黑衣人倒在了面前,趁这尸体倒地的闷声里,龙司寒迅速搂着江夜白转到了另一个角落。
黑暗中的斗室,空气里漂浮起了一种既深且浓而且味道又奇异的气息,似铁锈般生涩暗冷,冲鼻窒息,那是血腥气,被刺死的黑衣人的胸口被龙司寒那一剑撩开了一个大口子,大片大片鲜血流出的凝结不散的气息。
再来一个人,刀光在墙壁上击出一星火花,火花映出江夜白紧紧抿唇的脸,龙司寒也在这瞬间的晶亮中看清了对方的脸,哦不,是对方的面具。
如此黑暗里,对方仍然没有褪下面罩,可见对方是死士。
龙司寒长剑如诡,探出就是结果一条人命,这黑漆漆的密道里不知道藏着多少想要他们命的黑衣人,关键是这些黑衣人的来历令人匪夷所思,他们为什么对他们产生了杀机?
龙司寒脑子飞速的旋转,不对,在他未出现之前,这些黑衣人就曾试图要江夜白的命,这么说来,这些人是针对江夜白的!
是谁?躲在暗处谋算,敢伤她性命?
龙司寒心中怒火更甚,下手绝不留情,剑在血肉里发出无声的杀戮,沉默的死去。
半晌,再次“吱呀”一声。
江夜白紧紧抓着龙司寒的手,灼热而微湿,她的掌心紧紧地与他相合,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相合,如同心紧紧贴着,能感受得出龙司寒那跳动的血脉。
“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儿!”江夜白在他掌心中写道,龙司寒以指在她掌轻轻应和用以示意。
两人步履一致,暗处的黑衣人在寂静的斗室里恣意推测二人,同样龙司寒与江夜白也在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两人用手语交流,手掌底下,彼此那不住颤动的手指,渐渐趋缓,飞速跳动的腕脉也渐渐平复。
龙司寒几乎是逼着自己立即冷静下来,江夜白偏头看去,他俊朗的容颜隐在灰暗的光线里,沉郁而坚硬,如钢如铁,透着让人安心的味道,再不复当初在密林时的无经验的,而她当初也不过是求生本能胜他一筹罢了。
此时生死相依,龙司寒收敛住心中的狂怒,压抑住狂怒之后的他,锋芒渐敛,而杀气化为凛然目光,暂且深藏,只是掌心牢牢地将她抓住,如山般稳,如钢般坚固。
黑衣人似乎都转向一另一个角落,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江夜白渐渐松了口气,手也慢慢松开了,突然间,空气中似乎有异样,江夜白心中警兆突生……
她反应快,龙司寒比她反应更要快上几分,不过瞬息之间,他手中长剑已无声自地面极快速地划过,几于想也不想,冷光一闪,一柄如月光般的长剑自背后胁下鬼魅般倒插而出!
只听见噗哧一声利器刺入血肉时发出的渗入之声,龙司寒抽出长剑,有极缓的嘀嗒一声轻响,应是方才刺中敌人心口时的血迹滚落在地面发出的细腻之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气。
长河倒挂,银光如练!龙司寒一击得中,朝有微弱光线之处再度疾奔,后面的黑衣人此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紧追不舍!
霍府坻的暗室内,面具人冷冷地坐在室内,霍盈盈惊颤不已地匍匐在地上,面具人冷声道:“蠢货!”
霍盈盈应道:“主人责骂的是!盈盈错了!”
面具人阴恻恻地笑得惨烈,听得极让人不舒服,略中性似男似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温度:“你居然请那帮混混,想要杀了江夜白!哼!若不是本座猜出你的心思,及时派了死士出手,那群混混将你的身份一透露,你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宁王妃?”
霍盈盈肩部颤动,不敢吭声。
面具人又道:“如今恐怕死士们正在带回江夜白人头的路上。”
霍盈盈心中一喜,江夜白只要死了,也就绝了宁王的念?免得他私心里总是想着这个俏寡妇。
她乖巧地说道:“主人真是真知灼见!”
面具人似被恭维得极其舒服,也不再难为他,长袍一展,从窗口落下,黑影子消失在夜色里。
嚓!地一声极轻微的利刃透连的声音!这声音极快!刀光也极快,快得超越光,超越思想,超越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最迅捷的反应速度!
黑衣人反应迅疾,刀光一闪,正对着的是龙司寒右手边的江夜白!
江夜白脸色惊得发白,正是反应最迟钝之时,又是一声“嚓!”!后一声略微沉闷,带着穿透血肉和骨骼的细微窒碍声响,似是穿过什么肉体,再钉住。
龙司寒身子一振,紧接着浓稠的鲜血顺着刀光滴落无声,浓厚的血腥气蔓进江夜白的鼻端,这些死士如此毒辣无情想要取她的性命,必是身后有人指使,她若是不活着回去,就这样死了,当真是死不能瞑目。
鲜血顺着那柄长形柳叶刀滴落,蔓延成小溪,无声滴入地下草堆,顺着那些光滑的经络消失不见。
江夜白在黑暗中咬了咬唇角,刚刚刀光对准的是她,于极快之际,她既无法自救,龙司寒也无法救援,情急之下龙司寒一定是以肉掌去挡那柄刀刃,任那极锋锐的刀尖刺透了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