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招收外门弟子的日期将至。
横山城里大街小巷都开始谈论起了这件事。
除却极少数已经被宗门长者同意的弟子之外,剩下大部分想要拜入寒山门下的修行人都需要经过寒山统一的考核。
当然,这也不仅仅只限于是修行人。
若你有足够好的修行天赋、悟性、品性,便是屠夫也能大道可期。
而今年的考核依旧在大祭之日。
......
......
属于陈家的小院之中。
“寒山大祭?”陈曳看着眼前的夏虫好奇问道。
“这是每年入冬后寒山都会举办的大典,其一是为了祭祖,其二便是为了选拔外门弟子。”夏虫说道。
寒山大祭算是北国这一年里最大的盛事之一,除了三年一次的论境之外,很少会有机会能够看到寒山上的诸多修行人。
陈曳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他还知道寒山大祭上会有许多想要拜入寒山门下的修行人去参加,但他不懂的是既然他和陈泥都已经算是寒山派的外门弟子了,为何还需要去参加大祭。
夏虫似乎也看懂了陈曳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虽然你们两个现在理论上已经算是外门弟子,但毕竟这件事还没有经过正式的通告。”
“况且寒山派弟子的身份玉牌也会在寒山大祭上发放,你们需要参加完宗门祭祖,等待考核结束才能拿到玉牌,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外门弟子。”
“原来是这样。”陈曳点了点头后不再纠结,转而问道:“那寒山大祭在什么时候?”
“初冬二十五,也就是三天后。”夏虫说道。
“今年主持大祭的正好是藏书阁的卢定长老,幽州那边据说也会来几个出名的修行人。”
陈曳有些奇怪,问道:“映州和天南都不来人吗?”
夏虫摇了摇头,说道:“映州雪中寺虽然和咱们交好,但是这种事情他们寺中的僧人从不参与。至于天南就更不用说了,摘星观和风雪楼往往都是数年才会来参加一次大祭。”
“若是年年都来,长安那边自然会有一些别的想法。”
”徐三大哥也会在寒山大祭的时候回来吗?“
“三师叔应该不会回来,毕竟拒北城那边还需要他坐镇。”
“不过前些日子你问他的那件事不是已经得到回复了吗?”
夏虫话中说的那件事是指寒山派掌教想要将陈泥收入门下的事情。
陈曳当时犹豫不决,之后便写了一封信给在拒北城的徐三。
而徐三的回答也很是简单,仅仅两个字:机缘。
得到回复后的他也将心中的那块大石放了下来,答应陈泥拜师于寒山掌教。
这或许如徐三所说,是属于陈泥的机缘。
想到这件事,陈曳对于寒山大祭突然产生了一丝兴趣,以往他来横山城的时候都没能赶上过这个日子,所以也从来没看见过寒山大祭的情景,当然,之前他也对此并不感兴趣。
但现在不同。
现在的陈曳想要去多了解一些寒山,无论是它的哪个方面。
所以他问道:“大祭上寒山会如何考核那些想要进入外门的修行人?”
“考核的方式往常都不会太难,不过也和主持大祭的长老有关。去年主持大祭的是黑市的季倌长老,她出的考核题目是在一天之内找到寒山的黑市在哪里,并且从黑市之中得到一株寒气草。”
“而去年通过考核的好像只有三个人。”
陈曳一怔,然后说道:“只有三个人通过。这个黑市这么难找吗?”
夏虫神情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说道:“黑市应该不难找,不过想要进去或许有些麻烦。”
陈曳盯着夏虫的目光更加奇怪了些,连她这位寒山的大师姐都承认要进黑市有些麻烦,那又如何让初进修行之境的这些人完成考核。
“那今年呢?卢定长老会出什么样的考核题目?”
夏虫皱着眉头,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卢定长老往常都是出些和书有关的考核题目,在那四位长老里他应该算是最好说话的。”
陈曳点了点头,这点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接触的时间尚短,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位藏书阁的长老脾气都似乎更加温和一些。
像那位执法堂的堂主赵行尸气质有些阴冷。
灵玉堂的堂主冯金玉看着有些笑里藏刀的意味。
至于剩下的黑市季倌长老。
她是一个女子,又是一个修行人,想来脾气肯定古怪。
“这考核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题目,不过你和陈泥是三师叔引荐来的,又经过了师父的首肯,想来应该不用参加。”
“当务之急,你还是需要赶紧进到清弄境,要知道......”
陈曳觉得夏虫说的话很有道理,直到听到最后那几句。
他忽然觉得这话听着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太对,抬眼望去,夏虫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念叨着什么。
言语之间甚至还要比陈曳本人更加迫切地希望他早些进境。
陈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女子记仇的本事难道也是修行出来的?
......
......
青吟街深处那座很是安静的幽雅阁楼之中。
藏书阁的卢定长老依旧躺在他的那张摇椅上,旁边也依旧是一碟位置摆放正好的毛豆,他伸出左手便能很轻易地从碟子中拿起一颗毛豆,剥壳入嘴。
初冬后的阳光很是温暖,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窗纸更是暖的他困意渐起。
卢定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准备先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寒意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令他神魂都差点为之一颤,困意瞬间全无。
“今年的考核让那个少年也参加。”
正是前些日子那从寒山上飞来的寒蝉的声音。
卢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掌教已经在寒山上苦修了许多年,大祭之事从来不会过问。但是今天却破天荒地提及了这件事,还有她话中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又是谁?
卢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好用神识向寒蝉问道:“不知掌教说的是谁?”
那只蝉寒冷的声音继续在他脑间响起,“陈曳。”
“陈曳?”
卢定神情有些意外,如果掌教说的是陈泥他倒还能够理解,毕竟掌教曾经在前些日子说过想要收她为弟子。
但是陈曳并不是陈泥,不是那一眼便清弄的天生修行人。
那么他又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掌教去特意提及的?
卢定想了许久也没想到答案,心中依旧疑惑。
“我想要再看看他。”
蝉的寒冷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替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卢定躺在摇椅上睁开了眼,自言自语说道:“看来今年似乎应该要难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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