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前,陈曳还在横山城的时候,他便已经顺利破境,成功进到了清弄上境。
而在风城的这数日以来,破境之感并没有很快来到。
他距修行的第二境灵韵还有一段并不短暂的距离,但是如何以灵火烧出神魂却已经是需要提前去设想的事情。
同为外门师姐的谷雨便是因为错以天地灵火烧神魂的缘故,所以许久未曾进境。关于这一点,其实也是因为书中对于灵火的描述实在少的可怜。
即便是修行二三事或者白话灵解这样备受推崇的书册,也仅仅只是简单提了寥寥数句而已。
灵力自照,便可生出灵火。
这是一件再为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是神魂有些不同,当然,每个人的神魂本就不同。
不过陈曳在藏书阁读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本叫做秘宣平极州的书,上面记载了关于修行人神魂的五六之分。
五,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神魂便大定。
六则比五更多一行,多在阴阳。
六分神魂天生便能衍生出更多的神识,可以在极大程度上省却修行人长年累月修行的过程。
在北国,几乎所有的修行人都是以灵火烧出五分神魂,从而进境灵韵。即便是强至夏虫、元镇也不外如此。
除却这法门偏僻的原因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灵火难寻。
是的,烧出六分神魂,更多阴阳的灵火必须是天地灵火。
极燥灵火。
在北国这样千年寒冷万年冰霜的地方,当然很难生出这样的天地灵火。
陈曳一路走在枯寂的荒原之中,亦是忍不住在内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极燥灵火无法找到,最后当然只能以灵力自照生成的灵火去烧神魂,唯独可惜的是,五分神魂和六分神魂却相差于神识衍生的速度这一点。
这一点往往也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这世上有多少修行人是能够像夏虫那般因练剑而练出一片神识大海?
又有多少修行人是能够像元镇师兄一样手持朝花呢?
整座寒山,算上那些在更高山道处静心潜修的师兄姐们,也不过只有他们二人罢了。
......
......
风城往南,若是顺着大道直走,大概只需要数日的功夫便能看见三蚕城。
但是幽州雾重,那些原本栽种于大道两旁的绿木早就在多少年以前便已经尽数枯死,再加上某些刻意的原因,风城去往三蚕城的大道有半段的距离已经消失不见。
所以陈曳最后选择了那片枯寂的荒原。
如果懂得御剑飞行,那当然是最为直接的办法。
不过即便是灵韵多年的修行人往往也不会做此选择,道理也很简单,在雾气之中御剑飞行对于神识以及灵力的损耗都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除非是能够像夏虫那般,识海里生出了一片真正的大海,灵力恢复的速度又无比之快。
否则便只有埋头赶路的道理。
荒原里的雾气较于大城附近要更加浓郁一些,想来应该也是因为杳无人烟的缘故。向前行去能够看清的范围也极为有限,寻常的修行人往往会在这片荒原里迷失路径,最后死于幽州之雾。
不过好在荒原还有些许好处——
尽管这里的雾气要更加浓郁,但是荒原的日光也同样更稍明显。所以即便是在荒原之中,陈曳也能借助这微弱的日光来辨别方向。
其实这才是陈曳最终选择这片荒原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还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风城附近的雾气并不比荒原浓厚,但是遮挡日光的程度却要比荒原更深。
不同地方的雾气强弱分明。
那么,这应该是那位修行人所刻意造成的结果。
陈曳低头看着脚下的黄沙,同时心里想道,在望南涧的煞气以及奔子栏和梅里雪山的凶险或许也是刻意而为,而那位撒下雾气的修行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思索许久无果。
陈曳摇了摇头,便不再去多想。
至少这些事情距离自己还尚加遥远,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赶路。
走过往前的一处小沙丘,荒原里的视野逐渐又宽阔了几分,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雾气,发现日光几乎已经微弱的看不见。
应该已经快要落日,如果等到夜晚,这片荒原就会成为真正的迷途乡。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附近找一处栖息落脚的地方,等到明天日出之后再赶路。荒原里的另一点好处也开始体现了出来,这里的沙丘很多,荒山很多,所以无人住的山洞也很多,
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陈曳便在附近寻到了一处宽敞的洞府,里面甚至还有青石雕成的石桌和石椅,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黄沙。
想来在很久以前,这里应该也是一位修行人的居所。
陈曳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便在洞室里那张简陋的石床上开始闭眼打坐,吐纳道息。
荒原里的雾气只是重,对于修行人灵力的损耗却不及之前在风城附近,甚至陈曳还觉得,这个地方对于神识的屏蔽效果或许也要更弱一些。
可惜他还未烧出神魂,识海之中并无神识,否则就可以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过即便是这样,因为太过深入的缘故,他神田之中的灵力损耗还是达到了三成。
很快,以修行二三事中的吐纳之法数次运转过后,灵力便渐渐开始恢复。
半个时辰过后,神田灵力逐渐恢复完全。
同时,陈曳还发现自己神田里的灵力竟然是要比初进幽州时磅礴了许多。
这确实是一个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片刻后,他轻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道:“难怪那位鹤上客会说幽州的修行人只是越来越强。”
“常年生活在此,就算心中不愿,神田的灵力也确实会不断精进。”
“但是这对于那些寻常人来说又太过无情了一些。”
他觉得有些遗憾,是因为觉得那位修行人的本意或许不坏,但行事的手段却让他无法认同。
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陈曳开始站起身来,重新打量着这个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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