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凄在风城的时候,神田曾经突破了二十三转的限制,短暂来到了二十四转。光论灵力运转的速度,寒山弟子之中,即便是夏虫和元镇其实都不及她。
这也与每个人修炼的方向有些不同,就像柳凄说的,她学的杂,因此样样都会一些,在寒山里便向来有黑市女侠的赞誉,论境时也更受诸多城中住民的喜爱,是人气极高的一位弟子。
但是此刻的藻绿却还要比柳凄更加可怕,她的神田灵力不但突破了二十转,甚至已经来到了二十五转,那全身疯狂运转的灵力光是散发出来的些许气息就足以令人胆颤。
林叶的最后一剑来到身前。
两条巨龙来势无比凶猛,最终撞破了在空中形成的无数丝线,但却并没有继续前行,并非是剑气消散,而是因为平地间生出了一座丝线的牢笼。
这线肉眼可见,要远比麻绳更粗,而且结线的方式极为特殊,互相汇聚交叉在一起,就像是升腾而起的一座阵法。
茧蚕的线可用作防御,修行者的灵力越雄厚,丝线也就越可怕。
藻绿的眼神变得有些躁动,这是因为灵力运转太快的结果,“如果你破境更快一些,或许还有希望赢我,可惜。”
巨龙被丝线的牢笼阻挡在外,剑气便在慢慢消散,之后也就消失在了空中。
林叶的眼里有些遗憾,是一种说不明的情绪。
其实在更早之前,如果他愿意离去的话,是断然不会陷入现在这个困境的,不过毕竟高欢此刻就在雪山,如果放任藻绿离去,则会变成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身为朝南城城主的自己当然是可以死的。
但是身为师父的儿子却不行。
北国最强的剑客由生到死都会是万般完美,不会也不该拥有任何一处弱点。
一道丝线在空中穿梭而过,不快不慢,像是意味着最终的结束。
但意料之中的血溅一幕却没有发生,而是突然响起了轻微的撞击声。
林叶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
......
作为副城主的晁笋来的很是及时,并且不知从何处捡来了一枚铁盾,正好挡在了丝线前。
林叶见到这一幕怔了怔,很快眼底就生出微怒的情绪,说道:“你来干吗?”
晁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朝南城可以死去一位副城主,但是城主不能死。”
说来,世间之事往往便是如此巧妙。
林叶认为高欢不能死,否则作为师父的高浊就不会再是那位万般完美的修行人。
但在晁笋看来,唯有林叶不能死,否则朝南城将没有未来。
“不用争了。”
藻绿微嘲的看了他们一眼,语气慢慢阴冷,说道:“你们都会死,朝南城明日就将变成一座血海尸城。”
晁笋与林叶的四周开始不断有丝线生成,一根结成一根,强烈的灵力气息散出,要远远比先前那根丝线可怕太多。
林叶的眼神沉重,没有说话,手腕微微轻动,两柄长剑直线飞出,震出无形的气浪。
与先前那最后一剑的巨龙相比,这两柄飞剑自然不会是什么凌厉的杀招,接着他的声音很快就在林间响起。
“快走!”
晁笋皱着眉头,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深吸了口气后,猛然往前冲去,手里的铁盾扔在一旁,浑身的气势开始毫无保留的升起。
这位朝南城的副城主在用实际行动来让林叶撤离,但可惜的是尽管他已经快至寸法,但是真实的修为距更夫、王石都还有一定距离,更不用说是此刻的藻绿。
飞剑撞在蚕茧形成的牢笼里,甚至都未能令丝线弯曲分毫。
而那些继续在空中生出的灵丝没有半分停滞,如同灵活的剑光一般簌簌穿行,很快就穿过了晁笋的手,胳膊,膝盖,后背......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很快就吐出一口鲜血,全身上下那十几个看似细微的伤口也在不断流血。
林叶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接住了晁笋即将倒下的身躯,同时心里正在不断思索着,如何能够创造机会让他离去。
直接向后逃离?不行。
遁法?需要时间准备,恐怕逃不过。
无法。
没有任何机会。
那些看不见的丝线已经封锁了全部的退路。
如果是境界全盛时还能够凭借剑光离去,但是现在真的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林叶微微叹了口气,先前对于晁笋的愤怒慢慢变成了一种自责的情绪。
晁笋擦掉了嘴唇的血水,有些艰难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城主你先走。”
说完,他先前按着林叶肩膀的左手便猛然一推,表情变得决绝,身形虽然微颤,但是奔行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向着那道远处的身影撞去!
“螳臂当车。”
藻绿漠然说了一句,手指微微轻抬,准备用这简单的一击结束这位修行人的生命。
落叶林间响起了奔行声,响起了微弱的丝线破空声。
突然,还响起了从远处传来的第三种声音。
那是一位年轻人的说话声——
“祖师说,流萤该有光,虽飞影不定,但可照世间一切隐晦。”
雾气散去后的天光本已有些明亮,但还是有道光比它更亮,在林间骤然生起,扑闪而过,亦明亦灭,形成了断断续续的白光线条。
丝线在光中开始断裂。
奔行的修行人在光中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林间远处走来一人,捧书的白衣身影,衣袖不宽,相貌有些清秀,梳着方方正正的发髻。
年轻人停了下来,目光平淡如水。
看到这幕画面,林叶眼里的震惊始终不曾散去,心想这门道法......究竟是什么?
藻绿沉默了很久,神情一直在变化,略异,慎重,凝重,沉重,直到所有丝线都在光中全部断裂后,她才沉重说道:“你是谁?”
世间所有相遇似乎皆逃不开这三个字。
年轻人想了想,微微笑道:“如果是藏见,应该会说不重要?嗯,那便不重要。”
藻绿能够感受到年轻人的境界并不比自己高,即便也是寸法,但离不羁应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这般想着又问道:“寸法不久?”
年轻人继续微笑道:“三年。”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过三年的寸法境,又有什么可怕的?
藻绿当然不会如此想,因为她从对面那道身影上嗅到的不是危险的味道,而是——
死亡的气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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