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和文举不同,今年武举开设的四个科目,只要报名参加的士子们,全部都要考完,然后再评出综合成绩以此来排名。
御马科是最简单的一门科目,对考生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到骑射这一科的时候就难上一点了,依旧还是让考生骑着自己的马,然后用朝廷准备的大弓,在骏马疾行的时候弯弓射靶。
杨孟君兴致勃勃的看着场内姿态各异的考生。有些在御马科成绩斐然的考生在听完张定远宣布的规则后,面色如丧考妣,凭着家世得到一匹千金难买的骏马,然后顺利的通过第一轮,可这第二轮骑射科嘛...站着射靶都难,更何况骑射?但也不能一杆子翻一船人,有些将种门庭的后人依旧还是自信满面。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些出身农家,娴熟弓马的寒门学子顿时来了劲头,看向身旁衣着华贵的名门士子的目光不仅多了几分讥讽。
很快,骑射便开始了,这次不是千骑同场竞速的壮观场面,而是一骑一骑的出场,每位考生只有三支箭,场内不仅有固定靶子,还有些御林军甲士举着的移动靶。同等成绩下,射中移动靶的成绩是固定靶的二倍之多,一些胸有成竹考生纷纷把炙热的目光锁定在那些移动靶上。
最先出场的便是那名骑着“青宛”的考生,这位考生在御马科中得了第一的成绩,跑完一圈古阳广场用时最短。而这名学子也是春风得意,自信满面。
青宛呼啸而过,带起阵阵烟尘,风声急促。这考生神情沉稳,右手持弓,左手一拍马背,整个人凌空站于马背之上,脚尖勾着缰绳,然后两手拉弓如满月,目标直指场内御林军所举的移动靶!
人虽立于马上,但手腕却异常平稳,丝毫不为骏马奔腾的颠簸所扰。这学子目光如鹰隼袭击,轻咬钢牙,右手一松,箭矢流星撞月般直击靶面。
满元!一箭正中靶心。
这学子嘴角微微一笑,随即抽出第二支羽箭,再次搭在弓上。
场外观看的民众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就连杨孟君也拍了拍手掌,轻道一声“厉害”。
徐瑾辰轻笑一声,“是不错。”
第二支羽箭也射出,这次还是移动靶,不过距离靶心却有寸许的距离,不算得完美。
这考生皱了皱浓厚粗眉,轻出了一口气,再次提箭瞄准另一名移动靶。
拉弓如满月!弦动箭出,羽箭再次带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噗”的一声响,再次命中箭靶。
依旧满元!
这学子定睛一看,咧嘴笑了笑,随即猛然跳起,再次稳坐于马背之上,策马出了场地。第一个出场便有此佳绩,后面的当如何?
第二个出场的便是那名乘骑“夜枭”的学子,也是杨孟君尤为关注的一人。
徐瑾辰思索道:“这考生也不知是哪里人氏,夜枭这马产出于北辽,中原历来少见,吴冲的之所以能得到,也是因为朝廷花费重金所得。可以说夜枭可遇而不可求,有价无市,千金难买啊。这考生却也有这样一匹马,其家世定然不输于我。”
杨孟君嬉笑道:“说不定和我一样呢?”
徐瑾辰撇嘴道:“行行,跟你一样跟你一样。”
这名学子单看相貌就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俊挺的鹰钩鼻,光彩四溢的双眸,薄薄的嘴唇,偏偏脸部棱角十分分明,很是帅气。
考官话音刚落,这考生不似先前那位为了士子形象而向考官抱拳行礼,而是策马直冲移动靶所在。
这位考生没有那么花哨的姿势,整个人就稳坐在马上,气度沉稳。也不见拉弓满月的豪迈,反而如同闲庭信步一样射出三支羽箭。箭矢好像张了眼睛一样,纷纷满元!
杨孟君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也没说话,只是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能否这般气定神闲的连中满元?
徐瑾辰揉了揉下巴,“此子的箭发比我还高上一筹,虽说连中满元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但也远远他做不到这般轻松写意。”
杨孟君对此话不与否认,只是诧异于一向高傲自负的徐瑾辰竟然能坦然说出这等话语。
已经过了晌午,场内依旧还有一大半的考生没有出场射靶,杨孟君揉了揉肚子,“徐瑾辰,要不咱们先去吃过饭再来继续看?”
徐瑾辰想了想道:“也好,不过吃饭后就不用来了,后面那些考生不说移动靶了,估计连固定靶都难射中。”
“也不好说嘛,说不定有人藏拙呢?”
“随他吧。”
见徐瑾辰这么兴致缺缺的态度,杨孟君也不好多说什么,拉着东方玄机和徐家兄妹一起出了古阳广场。
就在四人到达古阳广场边上的时候,御林军统领张定远策马至四人身后,“杨公子徐侯爷留步。”
两人闻声回头,杨孟君见来人是张定远,忙不迭的抱拳行礼,“杨孟君见过张将军。”
张定远回礼笑道:“不敢不敢。”
随即张定远不经意的瞄了眼杨孟君手里的竹杖,心里一阵嘀咕。
徐瑾辰不冷不热道:“张将军,敢问拦下我等所为何事?”
张定远并没有因为徐瑾辰的态度就有所冷淡,依旧笑道:“是有些麻烦事需要你们帮一下忙。”
不等徐瑾辰再次开口,杨孟君略微往前一步,“哦?连张将军都觉得棘手么?”
张定远谈了口气道:“是有些棘手,但也只是对我来说,你们做起来估计就简单许多了。而且目前的临安城,想来也只有你们二人能做好这事儿。”
“你们这是要去吃饭?”
杨孟君点头。
“这样吧,这顿饭我请,咱们边吃边说?”
杨孟君扭头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徐瑾辰,随即开口道:“也好,不过饭钱还是我出,张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还是我出吧,杨老弟你这话就见外了。我有求于你们,怎的还让你出钱?”
见张定远话语执着,杨孟君只得无奈道:“好吧...”
张定远挥手唤来一位御林军甲士,把坐骑交给他后,和五人一起往场外走去。
四月天,最适合饮玉京酿。天上阁内仍然爆满,见杨孟君一行五人来此,老板小跑着出来招呼。
“见过几位大人。”
张定远大手一挥,“不必多礼,可有上好的客房?”
“有的有的,几位大人里面请?”
张定远一身二品武将官袍极为惹眼,如今这个刘涛吴冲不在的时候,临安城武将班列最前茅者当属张定远韩边关无疑。但韩边关又是兵部尚书,虽说和张定远阶别一样,可仍然没有负责临安城安危十数载的张定远资历之高。
楼内一些食客见五人来此,纷纷放下碗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