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君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冲赵三平拱了拱手,提着红漓走下台去。见杨孟君都走了,赵三平“嘿嘿”的憨笑两声,也跳下比武台。
直到此刻,郑夫秀才晓得原来刚才那使枪的黑衣公子哥便是杨家后人。郑夫秀眯眼望着杨孟君坦然自若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出场的徐瑾辰和叶清河都不出意外的击败对手,皆获得了晋级权。
场内还剩下三十二人,御林军甲士再次抱着竹筒走来,杨孟君依旧随意的抽取一根。
“红一,杨孟君,你多少?”
看着徐瑾辰略微皱着的眉头,杨孟君撇了眼竹签,“红二...”
说着,江东流一脸笑意的走来,“徐兄,赐教一场?”还顺带弹了弹竹签。
只见江东流手中的签号赫然便是“黑一”。
徐瑾辰眼眸一亮,“哈哈,正合我意。”
杨孟君眉头一挑,“你俩这么快就对上了?”
徐瑾辰拍了拍杨孟君肩膀,“没事。”
看着徐瑾辰露出这幅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激动的神色,杨孟君不由地提醒,“江兄剑法出神入化,你...小心一些吧。”
徐瑾辰随意的扬了扬破军,既不置可否,也没把此话放在心上,但眼中战意却缓缓燃烧起来。
随着两人一齐登台,不仅仅是看客们沸腾了,就连李毅也不禁的目露精光,他已经知道大唐传国玉玺便是这个手提龙鳞的男子送来的,根据韩边关当日所言,其剑术之超绝不下于提枪的杨孟君。虽说徐瑾辰也不差,可李毅心里总觉得这个师出灵鹿山的年轻男子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李毅呢喃一声,“真是一场龙争虎斗啊,不知徐爱卿能否克敌制胜。”
徐仁寿呵呵笑道:“陛下勿虑,瑾辰年少时便得太白剑法,这些年来更是勤加练习,当世同龄人中论剑法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淮南左良玉也不及。”
王鹤摇头一笑,“那吾幼子王熠宁如何?”
徐仁寿重重哼一声,不去看这个名声显著的“搅屎棍”。
“但愿如此吧...”随着李毅一声叹息,场内战斗终于开始了。
徐瑾辰率先出剑!破军纤细修长,剑锋雪白,一抹寒光出匣,云落鹊飞!
江东流手腕一震,剑鞘猛然弹出,半截子插在坚硬如铁的大理石所造的比武台上。
龙鳞剑古意盎然,一面刻花鸟鱼虫,一面雕双龙翔天,剑身厚重。
两剑瞬息之间便撞在了一起,徐瑾辰手臂横抬,同时双脚前压,竟然要凭蛮力压制住江东流!
江东流也是所料未及,顿时往后“噔噔噔”的连退好几步。
随即,江东流剑身一转,剑招大开大合,龙鳞更是如龙般席卷向徐瑾辰。
徐瑾辰冷哼一声便后退,避过锋芒。这才是两人交战第一回合!不再相互试探,直接掀底牌。
徐瑾辰拉开几丈距离后,左手提剑鞘,右手倒持破军,剑尖向上。
“江东流,可敢试一试我太白剑法?”
“哈哈,有何不敢?恨不与李太白同生,那就让我自创东流剑法来试试你这太白传人!”
随着两人互道一声“请”,两人同时仗剑出袭!
太白剑法在于见招拆招,以风雷之势斩敌于剑下,对付太白剑法最好的方法便是以无招胜有招!
江东流所用东流剑法则完全不你样,东流剑法如滔滔江水向东流一般,汹涌不止,澎湃不息。
水无常势,徐瑾辰以太白剑法对只,何尝不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但是,只要是剑招,只要心中有术,那便必会被太白剑法克之!
说到底,徐瑾辰剑法防守在于一个“拆”字,见招拆招,而进攻却在于一个“破”字,长剑裹挟风雷之势在对手前后招式不接的瞬间出剑制胜。江东流却是进攻防守皆如大江一般,绵绵无期,长流不止。根本没有两招之间接不上的空档,因此,场内两人看起来像是互相进攻,完全不要防守,实则却是两人都在防守!
杨孟君持着红漓的右手略微颤抖,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场内两人。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看客们只觉得两人你来我往,动作姿态皆潇洒利落,根本不知其中凶险。
李毅啧啧叹道:“如此良才,不为我大唐所用实乃遗憾啊。”
徐仁寿接话道:“陛下,此子剑法如此超凡,如果不能使其忠于我大唐,那就当立斩之,不然日后必为吾朝大患!”
李毅撇了徐仁寿一眼,“不可,天下良才美玉本就不多,如此人中之龙,就算不为我所用也应当敬重之。”
徐仁寿缄默不言。
至此,两人之间互相已经过了不下百招,徐瑾辰一身华服凌凌乱乱的全是细密的口子,但徐瑾辰深邃的双眸却愈发明亮。
“再来!”
话音落地,徐瑾辰再次如出水苍龙一般袭向江东流,要凭手中青锋斩断那九天银河!
看着来势汹汹的徐瑾辰,江东流面色不改,对着台下大喝道:“杨兄,借你枪法一用!”
说罢,江东流竟然学着杨孟君之前的动作,龙鳞高抛,整个人瞬间跳起,竟然要用剑法使出一闪雷!
杨孟君瞳孔一缩,嘀咕道:“这么快就被看透了?”
看到这招,徐瑾辰心里徒生一股怒意,当日重阳宴上杨孟君不就是凭借一闪雷的冲劲才把自己逼下台的么?
长剑从空中袭来,江东流从地面冲来,上下夹击!
徐瑾辰冷笑一声,“回风落雁!”
既然你这叫“二丈风”,那我便“回风”!
只见徐瑾辰脚尖撑地,长剑斜指高空,整个人贴着地面划了一个半圆!清冷的剑光转眼带起一道尾光,虽是白昼,却也如此醒目。
果然,龙鳞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被破军扫落,江东流也被徐瑾辰震退好几丈!回风落雁,果然式如其名。
徐瑾辰得势不饶人,脚尖一蹬地面,身体再次冲了过去。江东流虽没了武器在手,但神色仍然平静,一手负后,一手在前,在前一手双指并拢为指剑,连连弹在破军剑身之上。那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正如公子倚门理瑶琴一般,惹佳人回眸。
江东流双指微开,沿着破军刺来的轨迹,精准的夹在剑身之上。
随即,江东流手肘抬起,重重的袭向徐瑾辰胸膛。
无可奈何,徐瑾辰手腕一转便收回破军,整个人也再次退去。江东流身影飘忽,重新拿起龙鳞横在胸前。
“徐兄,太白剑法名不虚传啊!”
徐家瑾辰也仗剑而立,“一闪雷二丈风使的不错。”
“还是比不上你那招回风落雁。”
连番征战,两人各自也有些乏力,都不着急着进攻。
江东流想了想道:“徐兄,要不这样,咱俩都弃权,最后让孟君和叶清河一决胜负吧。”
徐瑾辰眉头一挑,“你觉得我太白剑法是打不赢你?”
“不不,没这个意思,只是咱俩这样相持不下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让他们自己解决。”
“哼,那叶清河正好我也想会会,来吧!”
说罢,徐瑾辰不顾体力匮乏,提剑继续杀向江东流。江东流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打起精神应战。
“江兄,这一招是我目前为止所能用出最强大的一招,你且看好!”
徐瑾辰平起长剑,身影踌躇,好似市井中那些喝醉了的汉子当街而行一般。
“太白醉舞剑!”
是了,李太白平生最好美酒。以李太白剑术之卓绝,天赋之出众,把酒意,剑意,人间意,互相融为一体并不难。
徐瑾辰这次并没有用出什么一板一眼的招式,剑法飘忽不定,根本无迹可寻!能克制太白剑法的最好方法便是“无招”,但这一式太白醉舞剑不就正是如此?
徐瑾辰踉跄而行,风起云落之间便飘落在江东流身前。
江东流终于不再平静,表情变的极为凝重。深吸一口气,江东流挥剑如舞,一勾一画尽是写意风流!
上下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从台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已经不下十次,也就是说,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对了十数剑!
而江东流身上再次多了几道细密的血口子,一身行头看起来颇为凄惨,和徐瑾辰相差无几。
身形后退,徐瑾辰这股“醉意”终于耗尽,拄着破军喘气不止,眉宇间满是坚毅。
“徐兄,既然已经见识过你太白剑法,那你也接我一剑!”
“大江东流!”
话音未落,人已至!
只见江东流手中龙鳞从下至上,剑身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好似那东流江水一般。随即,江东流左右迈步,做惊涛拍岸状,一浪一浪的卷向徐瑾辰。
徐瑾辰连忙提剑相抗,但却被逼的步步后退。
“东流!”
随着江东流一声大喝,龙鳞赫然划出,直直的砸在破军剑身之上。
匆忙之间,徐瑾辰只得把长剑刺地,以此来缓冲这股惊涛拍岸的大力。
破军在比武台上滑出一道黑线,持剑的徐瑾辰更是顺着破军被击退好远。
江东流略喘着气息,提着龙鳞缓缓跟上徐瑾辰,对着半蹲在地的徐家小太白抱拳道:“徐兄,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