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的宫人看见永安回来了,急忙迎上去,“殿下回来了,永乐公主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正等着您呢!”
“永乐这样早就来了,紫苏,我昨晚上跟你说的送给永乐的花钿你可有拿出来给她?”永安听见永乐来了,加快了脚步,脸上也有了笑意。
紫苏听公主问话,连忙回答,“回殿下,奴婢已经给永乐公主了。”
永安一边询问,一边往殿内走。
“对不住,瑾蕙,我刚才去母后那儿了。”永安刚进门就急忙说。
“徽音,”小几边的少女听见话语,急忙起身,“还好,也没等多久,是我来早了,现下离开席还早呢,就是我自己觉得有些无聊了,所以早点过来找你说说话罢了。”那少女身着淡紫留仙裙,梳着垂鬟分肖髻,长得温柔可人,正是永乐公主。永乐公主是程贤妃所出,小永安两岁,因有永安在前,昭宣帝虽也十分喜爱这个女儿,却比不得永安。永乐纯真善良,加上程贤妃待人温和,和懿德皇后关系也不错,因此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要好。
永安一边听着永乐说话,一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三两下喝完,显是渴极了,永乐看见永安这样,忍俊不禁,“你又这样,母后知道了,又会把你说一顿。”
永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听见这话,连忙摆手,“别说了,我刚才就叫母后训了一顿,一口水也没喝上。对了,那花钿你喜欢吗?”
“你是从哪儿寻得的这花钿?”永乐边说边打开几上的锦盒,“平常花钿大多都是花红色,你这个居然是宝蓝色,倒也真是别致。”
“前日在宫外看见的,你肤白,正好衬你。”永安笑嘻嘻地回答,她成日里除了跟着先生念书,和陪在昭宣帝身边,剩下的时间不是跟着二舅舅练武,就是出宫“惩奸除恶”,所以比不得永乐肤色白皙。
永乐听永安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你啦!”又看了一眼永安的打扮,试探地问,“你不会准备今晚上就穿这身吧?”
永安斜眼看着她,挑挑眉,“不行么?本公子这身可好看?”
“你这身……”永乐撇撇嘴,凑到永安耳边,小声说,“母后会恨不得把你掐死吧!”
永安闻言不屑地笑了笑,“你三姐姐我岂是畏于强权贪生怕死之辈,等着瞧吧!”清清嗓子,“白芷,给我更衣!”说完马上溜进了寝殿。
“我还真以为三姐姐你胆大包天呢!没想到也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咳咳,你知道的!”永乐追在身后喊,从小永乐就性格温柔,永安常常捉弄她,不过渐渐她也跟着永安变得胆子大了起来,两人私底下说话毫无顾忌。
永安进寝殿时听见永乐的话,对白芷说,“永乐何时变得这样,额…这样嘴巴不饶人的?还是我那个温柔可人的四妹妹吗?谁把她教坏的?母后说得对啊,永乐竟也这般顽皮,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白芷使劲忍住笑,努力严肃地说,“回殿下,永乐公主从小就和您亲密,现下恐是年岁渐长,又跟着……”越说越小声。
“好了,跟你开玩……红色?!”永安看见床上放着一套品红长裙,蓦地提高了声音,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芷,“你们准备的?让我穿这身?”
白芷连忙回答,“殿下,这身是皇后娘娘今早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让殿下今晚穿这身。”
“母后怎会派人给我送红色的?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穿,”又看了一眼长裙,“还是给我拿月白色那身吧!”
白芷一听,急忙劝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专门送来让您今晚穿的,而且您平时宫宴都穿得太素了,娘娘都说了很多次了,殿下这个年纪应当穿得鲜艳些才是。”
“今日只是生辰而已,不必穿得这样艳吧?”永安一想到红色就头疼。
紫苏见状也急忙上前劝说,“殿下,您喜爱穿得素雅些也无妨,皇后娘娘平时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偶尔提醒殿下可以尝试些粉嫩的颜色,”她见永安没那么抗拒了,又继续说,“只是今日是殿下的生辰,本就应穿得喜庆些,娘娘专门送来了这身衣服,也是一片好意,殿下还是听娘娘的话,今日就穿这身吧!”
“你都这样说了,”永安有些无奈,“罢了,换这身吧。今日母后才教训了一顿,若是再不听,怕是母后真的生气了。”
换好装后,铜镜前,紫苏正在为永安梳头,看见她有些怏怏,开口道,“殿下,您穿这身真好看,没了往日那股子男儿气,倒像是仙子下凡。”
“有吗?”永安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我倒是觉得显得文弱了些。”
“殿下本就是女子,文静娴淑也是自然的,不过殿下更多了一份英气,和各位皇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紫苏知道永安心里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身红色,继续说,“殿下久不穿这种艳色,偶尔穿穿也是很好看的,让人惊艳。”
永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把我说的像绝世仙女了似的。”
紫苏“呵呵”一笑,“殿下本就是金枝玉叶,是天子之女,自是仙女。”
“好了,”永安对着镜子看了看发髻,“走吧。”起身走出了寝殿。
永安和永乐沿着甬道向景泰堂走去,身为今日生辰宴的主角自然不能去得太迟,不过和往年参加自己生辰宴不一样的是,永安今日面色有些严肃,心里一直想着下午皇后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知道自己有一日会被赐婚,会嫁人,可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看来以后母后不会再准许自己像以前那样出宫,可能跟着二舅舅练武也不许了,说不定去围场打猎也不能了,永安只觉心里得憋屈极了。
永乐看见永安闷闷不乐的表情,以为她还在为衣裳的事情郁闷,轻轻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喂!你还在为裙子不高兴吗?你放心吧,虽然和你往日素净的样子不太一样,可确是让人眼前一亮啊!我觉着你以后也可以试着多穿穿其他的颜色嘛!”
“我不是为衣裳的事情,”永安有些无奈,“哎呀,我是为了,为了……”说着有些吞吞吐吐。
“你倒是快说呀。”永乐一听不是为了衣裳,急急催促道。
永安看了她一眼,绞了绞手帕,拉着永乐往前快走了两步,在她耳边说,“是婚事。”
“啊?婚事?”永乐有些意外,没料到永安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对啊,婚事。”永安郁闷地点点头,“母后下午说父皇在考虑为我挑夫婿的事情,虽然不是马上就定了,可是听母后的意思是让我从现在开始修身养性,变得娴静些。”
“那是不是说我很快就要有一个姐夫了?”永乐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你说你这个样子,到时候就有人来管你啦!”看到永安想一巴掌拍死她的神情,马上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嘛,而且父皇定会给你挑一个家世人品才干都好的男子,别担心。”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本以为还要再过两年父皇母后才会着手这件事,而且若是嫁人了,须得相夫教子,就算咱们是公主也不例外。”永安有些不忿,“那我岂不是要在府里憋死了?”
永乐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永安叹了口气,正想继续说什么,余光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转头看去,永乐已先叫了出来,“二哥”,永安也看清了来人,行了个礼,跟着叫“二哥”。
来人微微一笑,“徽音,瑾蕙,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们。”
正是昭宣帝第二子,越王萧明奕,穆淑妃所出。越王生得儒雅,性子淡薄,很少参与朝事,整日与诗书为伴,永安一直觉得自己二哥就是先生说的“风流才子”。
越王继续说,“永安,今日是你生辰,在此祝妹妹芳龄永继。”
永安福了福,“多谢二哥哥,不过,”顿了顿,奇道,“二哥也是去景泰堂的吗?今日这样早?”
越王笑了笑,笑容和煦,“我昨日新做了一首诗,邀谢家大公子今日早些入宫品评一二。”
“原来如此,毕竟二哥你才名远播嘛,”永乐接口,“不过总是待在府里,我们都很少见到你了。”
“对呀,二哥,你骑术那样好,小时候还带我去骑马,现在都见不着你了,每天就和那些诗呀词呀的打交道,怎么你变得越来越安静了?”永安也接着抱怨。
越王爽朗一笑,“我怎么比得上咱们上京最出名的永安公主呢?百姓都称你是最侠义的公主了呢!”
永安一听,干笑了两声,赶紧打断,“不敢不敢,我就是胡闹,二哥才是咱们上京最有名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