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了一整日的马,十三越来越能掌握马的节奏,可终归是首度这般骑马,腰酸背痛的感觉让她懊恼,她讨厌这种疲惫的感觉,什么时候,她也想这样就一直躺着。
躺在客栈的硬板木床上,她双臂环胸,静静地,冥想着,不着边际地想着。
若是,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老天爷会不会同情她,给她一些温暖。
可是,怎么会呢?老天爷怎么会同情她呢?
她倏地坐了起来,隐忍着身上的痛楚,目光如炬,她不要同情,为什么要同情呢?这不是她十三的风格。
她唤来小二,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将自己疲惫的身子狠狠地浸于热水之中,看着那日渐丰腴的身子,女人,她终归还是女人啊!
她不喜欢看到自己略显丰腴的身子,那些东西都是累赘,她不喜欢。
突然,外面一个黑影闪过,十三快速地拉过一件长衫,裹住自己的身子,机警地四周打探着。
她早知,这一路定不是那么地安宁,只是好像她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那个黑影,纵身一跃,飞起了十三的房间,看着十三如若出水芙蓉一般,微微一怔。
“我是谁?”十三开了口,她尤其讨厌来人的眼神,怔怔地盯着她的丰腴。她明白,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束胸,那若隐若现的曲线,是人的,都能看得出她是个女子。
“刀一风!”没想到可以在斗诗大会与殷彻打成平手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原来是刀一风,十三多多少少可以猜出此人的来意。只是,“传说中的侠客都喜欢半夜三更偷瞧人沐浴么?”
十三如此一说,刀一风又是一怔,他只是一个刀客,与侠相去甚远,她如此说,是在讽刺?
“侠客不敢当,在下也并不知传说中的十三少是个女人!”刀一风说时,仍觉得有些羞愧,他好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曾败于殷彻之手下,这次出山,但听闻有一少年,名叫十三少,在斗诗大会上,与殷彻打成平手,他才会想要来找她,知道她落于此客栈,便想顺便打探打探,竟不想,原来十三少竟然是个女子。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已被看穿,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事实,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说吧!一路娓随,有何贵干!若是想比武的话,就请恕在下现在有要事在身了!”她才不喜欢与谁去比武,然后再在江湖山,大名响彻,名声于她,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姑娘好生聪明!”刀一风没想到,十三竟然能一眼便断明他的来意,他是想找她比武来着,只要打赢了她,对殷彻,他也有一定的把握,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人家就已经拒绝了。
“还是叫我十三少吧!”她淡淡地说道。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在下可否能帮得上忙?”聪明如刀一风,他怎么不知十三的意思,十三不想让他揭穿她的身份,可是他刚才无意之中,却已经说了出来,不知他现在改口,是否还来得及。
“不必!”十三转身,收起自己的衣物,淡淡却又坚定地甩出两个字。
这是她的事,就没有必要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牵涉进来。
“公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刀一风也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这一次,为了能争取与十三比武的机会,亦是撞了南墙也不打算回头的人了。
十三身子两个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枪,身子再一旋,枪口已经抵住刀一风的脑口,她淡淡地说,“你已经败了!”
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是,刀一风的脑门上,已经被子弹射穿。
果然是好身手,刀一风不得不佩服,只是,“公子优人于器,可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他不服气,所以,公子优人于器。
十三淡淡一笑,这就是刀客们的心态么?不服输?无谓也,反正她与他又不会再有多少瓜葛,“侠客既是刀客,那必是以刀为主,个有个的特点,优人于器,那就是说,侠客的刀不是好刀,既然不好,那为什么不扔了呢?”
她反讽道。输了就是输了,她是一个会认输的人,只是她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人。
她不怕输,输了可以再来,既然是名彻江湖的刀客,竟然连这一点都看不穿?
既然觉得他和武器不好,那为什么还要带着,只是做做样子的么?
“公子说话倒是直接!”刀一风淡然一笑,是啊!这一次他当真是输了,不仅输了武,更输了心态,真是失败得很,“在下,惭愧,惭愧!”
“无妨!”十三淡然一笑,“其实我只是偷袭而已,不管怎样,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大不了!”
刀一风欣赏十三的直接,坦然,他是输了。
“不知公子此去,是何要事,在下可否能帮得上忙?”他有一种想法,他想追随着十三,不为名声,只是钦佩。
“当真想要帮忙?”十三对刀一风也有些耳闻,只是平时对于江湖什么的都不关心,他堂堂一个刀客,竟然想去帮她?
“莫非公子嫌弃在下武功拙劣?会误了公子的大事?”刀一风自然是想帮,“还是公子怕在下,摸清了公子的底,借以偷袭?”
十三无谓地一笑,“若是要偷袭,随时奉陪!”波澜不惊的生活,终于可以击起千层浪了,这样的日子才是适合她的日子,不是吗?
“在下这就当公子是答应了!”刀一风躬身一笑,抱拳道。
十三头微微一偏,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有一人同行,有何不可,她分明不是什么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那么,现在侠客就该离开了吧!”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衣物,提醒着刀一风。
“请公子以后莫要再叫侠客,如不嫌恶,就叫一风吧!”刀一风觉得仍是觉得侠客二字,对自己的讽刺,就凭他一心想赢的心理,他已愧当侠客二字。
叫一风?十三微微勾唇,这称呼太过亲昵,她还没有要与谁这样亲昵!
“刀,一,风!”她念着他的名字,还是叫刀一风吧!“我要做的事,可能会很危险,如果你不怕死!”
就算他是很勇敢,她也要说明,要帮忙,她也不愿意有人在事后后悔,因为世上买不到后悔药。
刀一风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他岂不知会很危险?
空空寂寥的房间里,十三捆好束胸,将衣服穿戴得整齐,天气要凉了,就要穿得多了,到时候,就更不容易看出她的女儿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