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倩始终咬死事情是自己和慕容倾合谋所为,楚璃并不着急,只是命人记录下口供,让慕容倩画押。
随后先提审了严柏,严柏看着比从前瘦了些,不过腰板依旧挺的直直的,仿佛如忠臣良将一般。
严柏见是楚璃审问他,似乎并不惊讶:“楚大人好。”
“严大人,许久不见。”楚璃笑道,“不知严大人想好了没,是否老实交代,在邺城贪墨了多少银子,害了多少人命?”
“老夫贪墨的银子,都进了国舅爷的口袋,楚大人何不问国舅爷讨去。”严柏说的轻蔑,“至于人命,老夫虽是贪财,却从不害人性命,这又从何说起?”
“国舅爷的账,本官自会去寻,不劳严大人费心。”楚璃冷笑,“严大人假借金家,帮着从事贩卖私盐的买卖,当真与金家之事无关?”
严柏冷声道:“金家的事情,老夫确实利用官职之便,盗取了部分金家的账册。金家人已死,老夫不想牵扯进人命案里。”
“严大人之前不是一直否认与金家任何事情没有干系么,怎么今天反倒是认了呢。”楚璃嘲讽道。
“哼,既然金家为国舅爷办事,自然会与老夫有些干系。之前不认,是不想牵扯国舅爷。只是如今火都烧到老夫身上来了,如何能撇清。不过几本账册罢了,和人命相比,不算什么。”严柏傲然道。
楚璃看了看严柏,忽而笑道:“严大人在邺城地方,从县衙步步升迁,直至今日。本官特意花钱请人从严大人当时的县衙,打听到了严大人过去的‘丰功伟绩’。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寻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严大人,慕容家被灭门之后,县衙中似乎有一笔大买卖,听说那年衙门里,上上下下都过了一个好年。”
严柏不屑道:“不过奖赏些银子,奖励他们多年辛苦罢了。贱内经营着家商户,大赚了一笔,衙役平时帮着照看,也是辛苦。听说楚大人在皇城也经营着商铺,不知楚大人的银子,是从何而来?听说楚大人是天师的徒弟。”
楚璃喝了口茶,并不避讳道:“师父是清修人,平时不过一袍一拂尘,连熏香都用的极少。蒙受先帝赏赐,府中累了不少金银财宝。听师兄说,先帝在时,每逢过年,不少大臣都往天师府送节礼。桩桩件件,都有造册。严大人若是存疑,本官可请陛下,派人到府中查验,示众于万民。只是,不知严大人是否敢将这些年严府所收受之物,全都公诸于众?”
严柏听楚璃这话说的强硬,不在此事上纠缠:“天师府的事情,与老夫有什么关系。”
楚璃也不追问,只是笑道:“严大人可还有什么愿意交代的?”
“老夫没有什么可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严柏厉声道。
“呵,文书,都记录好了吗?记录好了给严大人看,请严大人画押。”楚璃吩咐道。
文书忙将做好的口供给严柏画押,严柏仔细看了一遍,才按上手印。
这会已过了正午,楚璃见严柏吐露不出什么,不再审人,只是命人买了食盒来,在大理寺中吃完,下午不再提人审问,只是将卷宗又细细的看了一遍。
从严柏和慕容倩的表现来看,大理寺中,必定有给他们传递消息之人。只是楚璃虽身负皇命,却无权调动人事。故而翌日,楚璃便上书,请求将严柏、慕容倩和慕容倾三人关押至天牢。
魏宁澜并没有驳了她的上书,准她所奏,将人押至天牢。
一时之间,朝臣都议论纷纷,大理寺中也有不少人认为楚璃不过办个贪腐的案子,就小题大做,颇有些谴责之意。
楚璃并不在意,将三人送进天牢后,吩咐将他们都分开关押后,便松了口气。
正巧这天临画来了信,说是不日就会回皇城来,楚璃有些奇怪,问诗羽道:“临画怎么突然回来了?”
“之前听临画信中提起,曹五娘已经决心与孟家和离,只是还想与孟捕快做个了断之类的。因此就办了路引,带着曹五娘来了皇城。”诗羽回道。
“曹五娘还有什么想与孟捕快了断的?说起来,当日孟捕快似乎也在被押解入皇城的人之中。只是他都交代的一清二白,应该留在了邺城才是。”楚璃回忆了一番,“是了,和金家往来,帮着贩盐之事有他,应是被一起拿了过来。可是……”
楚璃皱着眉略有想不通的事情,诗羽小心翼翼道:“姑娘,其实临画说,曹五娘曾说起,金家被灭门的那晚,孟捕快没有回来。曹五娘见孟捕快牵扯进私盐之事,其实心中对金家的事情,心存疑虑。”
楚璃愣了愣:“严柏的胆子应该没有那么大才是,这点曹五娘多虑了。”
“是,姑娘。”诗羽松了口气。
“临画什么时候到?”楚璃更衣问道。
“从书信的时间来看,应该就是这几天了。”诗羽回道。
楚璃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临画回了皇城,见原本的楚宅大门紧闭,正踌躇间,诗羽正好到了,领着临画和曹五娘,到了天师府。
曹五娘有些紧张,临画倒还好,问诗羽道:“怎么搬到天师府了?”
诗羽笑道:“你不在,宅子里到底不安全。姑娘如今做的是得罪人的事情,凌大将军遣人护着也被刺杀了好几回。若是没人护着,姑娘现在都不太好出门了。”
临画皱眉道:“这么严重?”
“也还好,凌音,就是凌大将军送来的女护卫,听凌大将军说,武功与你不相上下,因此护姑娘周全是没问题的。姑娘怕我们受连累,如今只让凌音跟着。有几回听凌音说起遇见刺杀之事,真是有些惊险。不过,凌大将军说,凌音只跟着姑娘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还不知怎样呢。”诗羽笑着引临画和曹五娘到了楚璃的书房前,敲门道:“姑娘,临画回来了,和曹五娘同来的。”
楚璃回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诗羽领着临画和曹五娘进门。
来的日子也巧,楚璃正好休沐在家,一身常服,临画和曹五娘行礼之后,曹五娘先开口道:“民女见过楚大人,此次来皇城,是有一事相求。民女想见见民女的夫君,不知楚大人可否帮忙疏通一二。”
楚璃沉默了一会,曹五娘忙道:“大人放心,疏通的银子,民女已经备好,恳请大人让民女见夫君一面。”
“倒不是为着这个,我听说,金家灭门的那个晚上,你夫君不在家中?”楚璃沉吟道。
曹五娘怔了怔,低头垂泪道:“是,民女也是为此事而来。”
“孟捕快之前也有过彻夜不归的时候吗?”楚璃奇怪道。
“有,衙门里办差,这样的事情不奇怪。”曹五娘有些哽咽,“只是自从得知他与金家私盐之事有关,民女实在是不能不多想。”
楚璃想了一会:“曹娘子多虑了,先在府中休息吧,之后等安排好后,再让你与孟捕快见面。诗羽,带曹娘子回厢房。”
“是。”诗羽应声,曹五娘也退了下去。
曹五娘走后,临画才拿出一本册子道:“姑娘,东西我取来了。”
“恩,先放着,我等下看便是。”楚璃随口道,“我请道友传你讯息,你只要去寻就行了,又何必亲自回皇城?”
“姑娘,我……”临画有些支支吾吾的。
“罢了,回来便好。这几天你还是陪着曹娘子吧,即便她要见孟捕快,也没有那么快。若是无事,你先退下吧。”楚璃笑道。
“是。”临画到底没有将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