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这一声说得很低,可是若颜听得真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他耷拉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脸颊上还贴了一个胶布。
她又忍不住扑哧笑了,但随即收敛了笑容,冷冷说道:“麦少爷的一声对不起,我可消受不了。”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他说着抬起头:“那玉坠你拿就拿了,你想怎样都随你吧,只要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若颜定定地看着他,脸颊上那胶布贴着的地方,应该是昨天被她挠的。
有点愧疚,也有点余怒未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犹豫着又说道:“其实……我不是想打你,实在是你说话太气人了,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打还我啊。”
“谁稀罕打你!”
“哦……”他低下头,若有所思,然后坏笑着说:“你舍不得打我吧?”
“我呸!”这个男人怎么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若颜,我……”他换了深沉的语气说道:“我昨天想了一整天,咱俩的关系。”
她的心微微一颤,咬着唇没有说话,可是却抑制不住的紧张。
他继续说:“我觉得,你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因为你有点喜欢我?”
若颜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气呼呼地说:“才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她站起身要往外走。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回过头,怒道:“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也怒了:“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脸还疼不疼!”
一句话让她的心软了,其实他打的不重,早就不疼了,可是她挠他那一下子,很可能破相呢!
“谢谢关心,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唉,没办法,对着他,就是没办法好声好气地说话。
说完她扭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麦哲希抚摸着脸上的胶布:“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
若颜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间就失眠了,心情没有前两天那样难过了,可是却被一种新的情愫所替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一个小孩子在惦记着自己藏着的一根棒棒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于是清晨醒来的时候顶着一对儿黑眼圈去下楼吃饭,麦哲希一边吃早点一边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
“……你眼睛怎么了?”
“没怎么,枕头不舒服,没睡好。”
“我待会儿叫人给你换个枕头。”
若颜没说话,倒是一旁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麦爷爷抬起头来,看了看孙子,心中甚是满意。这小子知道心疼媳妇儿了,不错不错!
“爷爷我去公司了!”麦哲希吃完早点,起身看了眼若颜:“那你今天别去上课了。”说完才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若颜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两人的关系了。
……
中午在花园里荡秋千,叶腾宇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嗯,这里景色不错,我喜欢紫藤,还有那几条鱼。”
“今天心情好些了?”他仔细看着她:“气色不是很好啊,不过看起来比前几天好多了,你看眉头都舒展开了。”
她笑了:“你是相面的吗?”
“咦?你怎么知道?”他笑着:“我还算出来你最近红鸾星动,有艳遇桃花哦!”
“少来!”她推看他一把,这个叶腾宇,好像是她的天使,天生就是逗她开心的。
“呵呵,不逗你了,有正事儿要跟你说。”他一本正经起来:“我见过何绍文了。”
她呆了半晌,声音微颤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爱他了吗?”
“……我现在是麦哲希的妻子,这种事,我不可以想的。”
他微微惊讶:“你不是那种屈从于命运的人吧?而且你跟麦哲希根本就是契约结婚,一年之后各奔东西,你该为自己的将来早做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她低下头,花园里妹妹和绍文相拥的画面又出现在脑海中。
“何绍文说,他还爱着你,他希望你回到他身边。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让他等你一年,也未尝不可。”
“那怎么可能!”她摇头:“不行,这样太委屈他了,而且……而且他已经……”
“已经什么?”
她咬着唇:“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原来如欣也喜欢他。现在我已经嫁给了别人,那就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吧。”
叶腾宇一愣,无奈地摇头:“若颜啊,爱情不是一件玩具,你想让给谁就让给谁,即使她是你的妹妹也不行。你跟何绍文既然相爱,就理应在一起,你也应该跟他讲清楚,他肯不肯等你是他的事,但是你要告诉他你的苦衷,不然你会后悔的!”
若颜咬着牙,似乎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她想到很多,想到他给她的那封恩断义绝的信,想到他在婚礼上愤然离去,想到他在游艇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她……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她不敢相信他,或者说,她不敢相信他们的爱情。
“他真的会等我吗?”
“试过了才知道。”叶腾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敢跟他说,那就让来说吧。”
说罢自嘲地笑了笑:“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朋友。你和麦哲希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一方受伤害,如果你在麦家过的不开心,我会很内疚的。”
看着他暖洋洋的笑容,若颜一阵恍惚,竟脆弱得落了泪:“腾宇……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他一边拿着手帕给她擦泪,一边笑着说:“我无聊,管管闲事,有那么严重吗?好了你休息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送走了腾宇,若颜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做着一件很不好的事,可是,难道她和绍文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还是出于对麦哲希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