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这样被人扛着走了多久,亦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长,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愈渐减小的噪杂声,内心的恐慌却是那样的强烈而真实。
紧咬住男人肩膀的牙齿已经穿透了外衣,一阵阵血腥味儿在口腔中流转一会儿,又混合着口水从已经僵硬的嘴角流出来,牙床的酸痛伴随着充斥整个口腔的麻痹感让我不受控制得泪流满面。但我不会松口,也不敢松口,即便男人的身体自始至终一直如木雕一般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甚至都不曾发出过哪怕一点点有关痛呼的声音。
难道他是僵尸吗?还是他根本就是痛觉神经失灵?
我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窸窸窣窣,类似于门锁的转动声。
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我马上就要玩完了。
夏芷妍,你要坚强,没有什么是挺不过去的,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我如是的想着,自前方传来的另一个男声却让我禁不住的浑身一阵颤抖。
“诶?你们这是……?”
不是吧?还有同伙?只是这清冽中带点戏谑的声音……怎么会越听越觉得耳熟?
微抬起头,我费力的欲张开已经被泪水迷蒙的双眼,更多的泪水却随着眼前明亮的光线汹涌而出,更加模糊了我原本就不清晰的视线。
“芷妍,芷妍,你们这是怎么了?”
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纳兰栀熏的声音了?
正想着,忽然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便落入一片柔软之中,或许是因为用力过久又或许是因为眼前逐渐清晰的景象,总之,我张大的嘴巴一时间再也合不拢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巨大的吊灯,古典风的纯水晶吊架上缀满了五光十色的珠串,以中心底座为轴,向四面八方伸展的无数个小平台上摆满了茶杯口粗的莹白色蜡烛,点点烛光通过镶嵌在屋顶四周的数面水镜的反射,将整个房间映得如同白昼。
房间的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除正门之外的两侧部分各有两扇小巧的侧门,装潢的典雅精致和身下躺椅的舒适程度更不必说。近期在这所贵族学院的所见所闻几乎已经使我对这些奢华的场景和物什司空见惯,能令我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些,而是……挤在眼前神色各异却一致归于惊讶的四张脸。
真的是纳兰栀熏!还有安岚,安陵葵,哥哥也在……
不是吧?我没眼花吧?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怪不得刚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个“同伙”的声音会觉得耳熟,敢情是安陵葵那厮的声音。那个流氓男人是不想活了吗?居然敢带我来他们的地盘?还是……难不成他们真的是一伙的?还是贺兰凌宇那家伙又想出了什么新的点子来整我?
说起贺兰凌宇……咦?他人呢?左右环视了一阵,我依旧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讨厌的颀长身影。丫的!他去哪了?
“小妍妍,你在找什么呢?”一个爪子冷不丁的搭上了我裸露的左肩,我下意识的想挣开,却发现此人的力道控制得极好,看起来并没有使任何力,却是如何也挣不脱。
愤然地抬起头,安陵葵黑亮的眸子正弯成月牙儿状冲着我笑,那表情……整个儿就俩字……欠揍!
但我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我连人家的一直手都挣不开,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无奈归无奈,我还是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顺便用下巴指指左肩上的爪子,示意他放规矩点:“关你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没有读懂我的肢体语言,又或者是故意装作没有注意,他依旧没有任何要放手的迹象,反而得寸进尺的向前靠了靠,我一个躲闪不及,他温热的呼吸已经打在了我的耳根。
“看来,是某人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咯~”
“……葵!”
耳边安陵葵清浅的声线还在回荡,便被身后冷不丁响起的一声怒喝打断。下一秒,安陵葵已经离开了我的身边,我也循着刚刚那个声源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