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谢阳仁怒声反驳,他敬重的爷爷,是迁往新加坡的著名华侨,怎么会是温家的家仆?
“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风安毅没理会他的气焰,望着窗外波澜水光,泛起层层涟漪,风吹过,波纹渐渐扩张。
一如,他谢阳仁此刻的心吧!
“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爷爷卑鄙,他把一切隐藏的很好,把一切怪在已殁的人身上,你母亲死后,不也如此?”
他含笑,
谢阳仁惶恐不安,手心冷汗涔涔,
母亲的死因,再查,含糊不清,死后,所人都说她只为报仇而来,正是所有人一口咬定。只因如此,他不信,他查,然一切被人遮掩起来。
他害怕,又想听,又怕听到那些让他无能接受的事实。
“温老是新加坡地道的商人,为人淳朴,他一生做了很多好事,很多因战乱前往新加坡的华侨,都因他扶持,有所建业,包括你爷爷,可这也是他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事,那便是救了你爷爷,把他带进了温家。他万万没想到,你爷爷一个老实的人,对温夫人起了歹念。”
“我爷爷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风安毅冷哼,“温老待他不薄,然他恩将仇的,看上了慧心兰质的夫人,趁老爷不在。玷辱了温夫人。”
“你骗人,不是这样的,是那温老沾花惹草,”
风安毅笑,“说了,你爷爷是个很好的导演,温老有财有势,他膝下就两女,当年那个时代,就算娶两房,为温家添丁,又有谁敢说个不字,他爱温夫人,多年来,只有这么一个妻子,当年政界要员想将女儿嫁给他,哪怕做小的,甚至让他回家跟温夫人商量,他二话不说,就给婉拒了。那些传闻,不过是你爷爷一手所导所演。”
他说得合情合理,谢阳仁手蜷缩成拳,心惶惶不安。
风安毅只是笑,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自顾自的仍道:“这事让温老知道,温老是不会放过他,只要温老一句话,你爷爷后半辈子蹲在牢里,休想再出来,你爷爷知道温老很疼老婆,他威胁温夫人,温夫人抵死不从,他便杀了她,连同温老的那双女儿。”
谢阳仁直摇头后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你也不信吧?”风安毅嘴角一撇,看向一旁一直安静的区蓝。
区蓝凝眉盯着他,她是不信,这样的故事,谁都能编出。
满带祈求的说道:“你,别害怕他!”
这话说出来,不止有祈求,也蕴涵警告,他要来阻止她离开澳门,可也没必要伤害谢阳会吧!她本就没打算走,若惹火了,温姨便在外头,他就不怕她揭发。让他也东窗事发么?
他视而不见,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他忽视了你奶奶,她救下了那对双胞胎姐妹,她也只是仆人,没办法,只能送他们偷渡回国,偷渡没成功,她们被遣送,船坏在澳门,两个女孩知道回不去新加坡,她们偷跑,留在了澳门,没户口,生活在暗无天地的黑市数十年,谢阳仁,你该很清楚,三十年前,澳门的黑市是怎么回事?”
他反问,
谢阳仁心惊,现在的澳门黑市都乱成麻,更论三十多年前,身为殖民地的澳门,又是何等的乱。
两个女孩想生存下来。颠踬艰难。
“她们,一个是你的母亲温翡,还一个是我的妻子,温乔。”
区蓝讶异的捂着嘴,险些惊呼出声。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温姨的双胞胎姐姐,是与谢阳仁同父异母的妹妹,谢阳洋的母亲!
所以,才会有刚刚谢阳仁的认错,才会有那瞬间霎那的一声‘妈’!那惊喜交加的失神。
两个人都惊在原地。
似乎谢阳仁也不得不承认。
“我很感激温翡,她把乔儿照顾的很好,她让她远离那些尘嚣,摒弃在仇恨之外,她辛苦赚钱,供她读书,后来,又委身,下嫁给了谢楠。”
谢阳仁的手越掐越紧,捏得区蓝,阵阵生疼,指骨似乎要断了,她皱着眉,忍疼担扰的瞧着他。
他呼吸急促,情绪有些失常。
“那你,你为什么不帮他们报仇?你为什么不?”
“温翡嫁给谢楠时,她才十五岁,那时我还没遇到乔儿,她瞒着乔儿,缀了学,嫁给谢楠,她真的很爱乔儿,当乔儿兴高采烈把我介绍给她时,她俏皮,假扮乔儿捉弄我,我之所以被她接受,还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分出她们俩的人,她们长得太像了,以往,只要乔儿介绍男友给她,她就勾~引那些男人,只要对她产生兴趣,她直接踢出门外。”
“我妈,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为报仇、、、”
谢阳仁仍不信,或许更多的,只是他不想承认吧!
“对,温翡她不是这样的人。”风安毅笃信,“她要是这样的人,谢阳仁,你认为谢家还会存在么?”
区蓝心惊,
风先生爱温姨,爱之入骨,这点毋庸置疑,他又怎么不会为温姨报仇,以他的本事,怕是几个谢家也不是他的对手。
“当我获悉这一切的时候,我逼乔儿亲口告诉我,我知道我很残忍,可我怕她重蹈她姐的后路,我要帮她报仇,只要她想,我都帮她去做。她却告诉我,姐姐让报,我们就报仇。”
风安毅笑了,那笑悲恸,“谢阳仁,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在乔儿的眼里看到了仇恨,他恨你们谢家,可你爷爷,竟又亲手害死了她唯一的姐姐,你的母亲,乔儿哭得昏迷了几天,我放手给她报仇,她醒来后,拉着我直摇头,求我。”
“我是狠了心的,无论她怎么跟我说,我也不答应,可她威胁我,拿她的命威胁我,求我,只因她姐姐临死前,拉着她的手求她,照顾你谢阳仁,她咽不下这口气,可又能怎么样,她不可能违拗她唯一的姐姐。”
风安毅陷入思绪,思神飘浮,似在远方,又似在那舱板上的女子身上。
谢阳仁跌坐皮椅上,整个身子瘫痪无力,失去了所有支撑。
那个女人,那个他最敬重,疼他爱他的女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身上流的不是她的血,对他,却比谁都要好!
谢家,那个龌龊的谢家。
手颤抖不止,他抓起旁边的电话,往外拨去,
“宫井,我给你十天,十天内,我要毁掉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