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懂了那中年男子眼中的意思,走了进去,帘子合拢。
“秦医生是吧,谢谢你救了我的爱人,真的万分感谢。”美妇先是看了一眼我胸口的铭牌,然后有些激动地道谢。
看得出来,这一家人出身非富即贵,不过我自有我的尊严和傲气,淡淡道:“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所在。”
“切……”出声的是那少女,她不屑地扭过头,显然把救死扶伤当成了笑话。
“宝儿……咳咳,不得无理……”那中年男子却是挣扎地出声。
“好好好,老爸,你别激动,我不说话总行。”少女忙道,拿出手机坐在一边玩了起来。
我深深看了这少女一眼,看到她耳后有一点普通人看不到的黑痕,心中冷冷一笑,懒得跟这女人计较,换成以前遇到她,我会想尽方法拿下她,在床上让她唱征服。不过现在,她一家人被阴魂缠身,我还懒得管闲事呢。
“你伤了肺壁,半个月内最好不要开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你的后续治疗自然会有更专业的科室接手。”我说道,转身就要走。
“秦医生……别……咳咳咳……”中年男子十分激动,又是一连串剧烈咳嗽。
那美妇急忙拉着我的手,祈求道:“秦医生,请你先留下。”
我心里大概清楚,这中年男子估计对自己身上的情况有所了解,而我此前用针刺他的聚阳点时,他可能是有意识的。
“手能动的话,就用可擦速写板写吧。”我说道,顺势留了下来。
原本,我发现这家人的异常后,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但就在刚刚,我却发现我心口的冥龙之眼有一根白线分出三个线头,与这一家人缠在了一起。
黑线是阴冥线,白线是阳冥线。
如果说与那女鬼的阴冥线是因为与她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后沾染了因果,这阳冥线估计就是用针刺这中年男子的聚阳点,强行把鬼睁眼给闭合上沾染的。
“慧香,你和宝儿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秦医生说。”中年男子在速写板上写道。
那美妇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不情不愿的女儿出去了。
中年男子先是用速写板自我介绍了一番,我这才知道他来头的确够大。
中年男子叫许报国,临江著名的房地产大亨,还代理了数家国际知名的珠宝名牌,在整个北川省都赫赫有名。
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也能频频听到他的大名,比如正在修建的第一人民医院的新住院部,就是这许报国捐建的,难怪马院长都对他点头哈腰的。
“大师,救救我。”许报国有些激动地在速写板上写道,称呼直接就变了。
“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说道。
“大师,你用针扎我脑袋困住那邪物时,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愿意。”许报国在速写板上写道,一脸哀求地望着我。
说实话,这么一位大佬低声下气地求我,我心里还是很爽的。
“看情况吧,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出手,超出我能力范围,恕我无能为力。”我也直截了当道,在这行我还是萌新一枚,送死的活计我是不会接的,即使是沾染了因果。
许报国开始写出事情的始未。
原来,在二十年前,许报国因为救了一位风水先生,得到指点,从此开始发家致富,生意越做越大。
但就在去年,他收到了这位风水先生的来信,说他被宿敌重伤命不久矣,让他将所有财产转移到国外一个神秘人手中,这样方可抹去所有痕迹,从而保住一命。
许报国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想方设法去求证但没有得到证实,再说他和风水先生的故事在他这个圈子的饭局上人尽皆知,大都是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他根本没有去理会,只当是骗子骗到他的头上来了。
但在那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而且开始走霉运,各种古怪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
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于是,他开始寻找各种能斩妖除魔的道士和尚,但大都是骗子。
在上个月,他总算是找到一个有真本事的大师,他的身体开始好转。
但这次车祸,却让那与他同坐一车的大师直接挂了。
而我用针刺他聚阳点的手法与那大师如出一辙,所以许报国坚定地认为我也是有真本事的大师。
我听得心中一寒,有真本事的大师都还挂了,我这种菜鸟萌新岂有好下场,这种大cases可不是我能接的。
我直接打了退堂鼓,苦笑着道:“抱歉,许先生,我学艺不精,恐难当大任,你还是另寻高明吧。”
说完,我没理会许报国哀求的目光,直接走了出去。
我一走出去,许报国的老婆女儿就走了进去。
“报国报国,你到底怎么了?”张慧香急忙问道。
“是不是那个姓秦的,我这就去找马院长让他开除这小子。”许宝儿也大声道。
许报国一手抓一个,然后松开在速写板上写道:“去求他帮忙,用任何办法去求他帮忙,否则,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张慧香和许宝儿母女对视一眼,都呆住了。
……
初雪过去没几天,雪又下起来了。
这次的雪下得更大,一个晚上就下了半米深。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临江江东区的小巷子里,这里的房子很老旧,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除了一些老居民,大部份都是出租给外地人的,因为这里的居民大都迁到了江南新区。
“就是这幢了。”我抬眼确认了一下,进入了一幢五层楼的老式居民楼。
这居民楼一梯有八户,共用公共的卫生间,楼梯和过道到处都是杂物,每户人家的厨房都是摆在过道上的。
“诶,大姐,请问何小兵住在哪一间?”我叫住一位年纪足有五六十,却穿着花裙和丝祙的妇女,笑着问道。
其实碾转打听到地址,我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何文婧的打扮并不像是穷人,那气质也应该富养出来的女孩,再说,音乐学院也不是穷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果然,这妇女一听我叫大姐,脸上的皱纹都松了不少。
“你找何小兵?那赌鬼听说赌博输急眼了,拿刀子杀了人,被抓到局子里去了。”这妇女道。
我心里一咯噔,难怪何文婧出车祸死亡后没有立刻被家属接走,而是依然放在太平间。
“什么?那个混蛋杀人被抓了?那他欠我家的钱怎么办啊……对了大姐,他家还有什么人?”我捶胸顿足道。
“他还有个女娃,听说在什么音乐学院上学,长得可真是水灵,不过你可别为难人家女娃。”这妇女道。
“哪能呢。”
我拐弯抹角地从这妇女嘴里挖到了一些消息,原来何小兵与老婆早离婚了,独自带着女儿,以前是住在新城区的高档小区,后来染上赌瘾输光了家产,把房子都输了,这里的住处还是一个远房亲戚可怜他才借给他住的。
从这老旧的楼房里出来,我开始思索怎么才能见到何小兵,一个杀人嫌疑犯可不是那么容易见的。
我父母早逝,在临江也没什么亲戚,实习后倒也结识了一些人脉,但好像没有警察系统的。
就在这时,我想到了一个女人。
“难道真要去找她?”我心里有些犯难。
那个女人叫池芸,大概三十出头,身段曼妙,气质出众。
我们在一个酒吧认识,那天她心情很不好,一直喝着闷酒,我本想上去聊骚,结果没等我行动,有几个去骚扰她的人被她直接打断了手脚,我当下和不少准备猎艳的男人一样打了退堂鼓。
但我没去找她,她却端着酒杯一脸迷蒙地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