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旺哪里知道房里来了两人,还不依不饶,傻不拉叽非得要动手。
我一推毛大旺,说道:“得了得了,不跟你说了,赶紧滚,赶紧滚!”
毛大旺瞪着牛眼,连叫带嚷嚷,被我连推带攘给弄了出去。回头看了看谢必安,又是一身女装,这次他身穿白色衬衣,外面一套职业装,别说,还真有霸道总裁壁咚我的感觉。
范无救则戴了一个黑墨镜,傻呵呵地站在他的身边。
我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走过去,说道:“您两位这是有事,还是路过?”
谢必安一翻兰花指,说道:“怎么着,看到我们哥俩,这么不高兴啊?”
我忙说道:“高兴高兴,您看您这是哪里话。”
谢必安白了我一眼,指了指里屋,说道:“先来两碗酒,给姐们洗洗尘。”
呵,赶情是想喝我这儿的酒了?
我应了一声,忙进里屋把酒拿出来给两位祖宗分别倒了两碗。
谢必安把手捂着嘴巴,抻着鼻子闻了闻,说道:“你瞅瞅,净想着到你这儿来喝这一口,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交给你的那个任务,多长时间了,怎么就黑不提白不提了?你是不是想赖啊。”
我忙说道:“您看您说的,我敢嘛我,我这不是到现在也没个线索,上回您说到井里去找鬼门关,我也去了,可什么都没有啊。”
谢必安撇了撇嘴:“一次找不到,你不会找第二次?”
我说:“我后来又去了,可井口不是被大石头给堵了么。”
谢必安不耐烦了:“你倒是会推责任,上回你被封到井里,怎么出来的,你再从原路进去不就完了?”
当下我把之前又去牛家洼,却找不到鬼门关入口的事跟他俩简单一说,谢必安翻着白眼说道:“这也就奇了怪了,可是这夜妖,死了也不归我们地府管,我俩也管不了。反正咱们这么说,不管啥原因,你是没有完成任务,今天啊,老娘就只能把你的寿命全都收走了,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老子意见大了,不说好了两个月,这他妈还没到呢,你们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我说道:“两位鬼差先等等,这日子,好像没到呢吧?”
谢必安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多几天少几天的事儿,你怎么还在乎那个?”
我操,我这是命啊,我能不小气嘛我。你们说得轻松死一个给老子看看。
但是这话是绝对不敢说的。
谢必安眼珠子一转说:“其实吧,小兄弟你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姐姐知道。但是你这儿有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不告诉我们知道呢?”
我心头一凛,看来黑白无常这俩货今天过来,绝非是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要别的东西,前边这些话都他奶奶的是铺垫啊。
我不明所以,直直地看着他两人。
谢必安拿手指使劲往我头上戳了一下,骂道:“你个小混蛋还跟姐姐装是不是,你跟我说,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得到一件宝贝?”
我猛然想到,他们不会是要我的那只鬼王头骨吧?
想到这儿,我故作糊涂,笑说道:“嘿嘿,您看您说的我都不明白呢。”
谢必安猛地目光一厉,声音也冷了下来,说道:“你少给我这儿装糊涂,我们听到消息,说鬼王头骨在你这儿,赶紧麻利儿拿出来,不然老娘就动手了!”
我去你奶奶,这谁这么大嘴,把这事儿给捅到这两祖宗那儿去了?
我愣在那里,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看着他俩说不出话来。
谢必安说:“你把头骨给我,我把之前的任务给你抵了,你说怎么样?”
这倒是可以,但是要是我不给呢?就得死呗?我当然看出来,这鬼王头骨对这眼前两个王八蛋肯定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头骨而把之前那个任务给抵消了。
想到这儿,我笑道:“谢大姐还真是的,你说要那个玩意,就跟兄弟明说,谢大姐想要,兄弟哪会不给啊。”
见两个王八蛋面露喜色,我说道:“但是,有个条件。”
谢必安道:“啥条件。”
我说道:“第一呢,我想知道,这个范大哥出来这么拉风,咋没见过他说话呢?”
范无救白了我一脸,还是没说话。谢必安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兄弟是被水淹死的,当时水灌得他把喉咙给冲坏了,到现在也不能说话。”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而后我说道:“第二,你们要拿这个头骨,行,但是要拿一件东西来换。”
谢必安忙问道:“你想要啥?”
我说道:“之前给你们的那颗血葫芦,我要换回来。”
谢必安脸色一变:“不行!”
我正色道:“不行?那就没得谈了!”
“你不怕死吗?”谢必安此时的脸色很难看。
我笑了笑:“怕呗,所以想让你们知道的是,如果哥们死了,你们就一辈子也别想拿到那颗鬼王头骨。”
谢必安尖叫一声说道:“哎呀,还没有人敢跟老娘做买卖呢。”
我说道:“那你就看清楚喽,老子就做头一号!”
“你找死!”说着谢必安伸手就向我脑袋抓了过来,我不闪不避,仰头而立。谢必安的手却在刚刚碰触到我脑门的时候停住,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兄弟,你非得这样吗?你看之前我们哥俩还救过你。”
我说道:“想让我报恩呗?行,那你们就别杀我,答应我买卖,再让我多活个二三百年,我天天给你们烧纸钱,让你们永远也花不完,咋样?”
谢必安见我软硬不吃,说道:“那你说,你要那只血葫芦干嘛?”
我看了看他们俩这窝囊相,说道:“那血葫芦本来封住我们村的风水泄口,被你们骗,我把它摘给你们,现在我们村风水大泄,什么邪门歪道都进来了,我得把那葫芦重新种回去。”
谢必安一听,乐了,说道:“原来就为了这个,好办。我跟你说,那血葫芦虽然的确是可以封住你们村里的风水泄口,但是它本来就不是阳间之物,你懂吗?这样,我给你一个别的东西。”
说着从衣服里摸了好久,摸出一个如八卦一样的铜盘。
谢必安说道:“这个东西,是南北朝时的一个阴阳先生,死后带到地府交给我的。也是一个不传世的宝贝,厉害的呢,你把这个东西,压在大青石下边,就可以封住井口,再也不用担心风水泄去。只要没有人取出来,这东西保你村子永世平安。”
我去,这么厉害?我把那东西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抬头疑惑地看着谢必安两人问:“真的假的。”
谢必安不乐意了:“我值当的拿这事儿骗你么,赶紧的,把头骨给我,快点。”
我没办法,只好将头骨摸出来,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那我的阳寿……”
谢必安一拍大腿:“哎呀,你怎么这样,你麻利点行不行。阳寿好说,你要多少给多少行不?”
一听这话,我把手收回来,说道:“你们这不蒙人呢么,当我三岁小孩啊。那阳寿是你们说给就能给的吗?赶紧把那破玩八卦拿走,不换了!”
谢必安都要哭了,叫道:“大兄弟,你到底想怎么着,你怎么着我们哥俩都能答应你。这东西可是地府的镇府之宝,本来有七个,早年间丢了两个。我跟你说,我把这个拿回去请赏,你要多少寿命都有,是真的。”
我将信将疑:“真的?”
谢必安忙点了点头:“真的。”
我这才把头骨递给谢必安,说道:“行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多要求,只是想自己闯的祸,自己给圆上。当初摘葫芦的是我,现在要补救的,肯定也得我来做,男人嘛,得有个始末不是。”
谢必安端着头骨看了半晌,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问我道:“当初你们村子里的人那么对你,想拿你祭井,你不记恨吗?”
这句话问我到了我的心坎里。
“记恨啊,但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儿,哪能没个恩怨。事情了了,就是了了,没有那么多事儿。话说回来,如果那天是别人,可能我为了活着,也会那么做。地藏王菩萨也说过,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对吧,所以咱们吃阴阳饭的,一踏入这个行当,就得明白一件事儿。就是随时随地,都准备好为度苍生而翘辫子。没有这点觉悟你他妈修个屁道,度个屁苍生,我就不信成天念个破经就能大彻大悟。所以说,既然早就想好了,记恨和不记恨,该办的事不也得办么。”
这一大段话说得我自己都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谢必安大拇指一出,说道:“行啊,小子,算我们哥们俩没看错人。像个男人,得嘞,为了你这段话,再喝一碗。”
我去你大爷的,我这酒都快见底了。
把他俩打发走,我拿着那个罗盘,放在手里仔细地观瞧着。要说古人传下来的东西就是好,伸手抚在上面,丝毫没有一点金属的冰冷,而有一种温润之感。
我把八卦拿起来,顺着太阳照进来的光,见从整个八卦上泛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光。奶奶的,这可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留下来的,百分百宝物。瞅瞅这做工,瞅瞅这材质,这边沿之处还刻着小字:“madeinchina!”
我一下将八卦摔在柜台上,大叫一声:“谢必安,你他妈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