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婳想起了他的出身，金牌律师父亲和贤惠居家母亲，原来这样的书香门第，也能生出如此矜贵精细的人吗？

“不愧是公主亲手做的蛋糕，”封谨吃完，把空盘放回桌上，抬起头，勾唇道，“很甜。”

“……”

这算夸奖吗？

“以前，我的生日蛋糕都是我妈做的，”未等荣婳接话，封谨便再度开了口，他倚到沙发上，长腿曲起一条，随意坐在地毯上的姿势也那么优雅，“公主是除了我妈之外为我做蛋糕的第一人。”

他仰视着她，唇边依稀能看出温浅的弧度。

可不知是不是荣婳的错觉，她总觉得，此刻的封谨，眼神太过深邃，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大海，却又带了点孤冷的意味。

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

还是出自于厨房杀手之手的，既不好看又不好吃的蛋糕……

想想她每年隆重的生日party，法国米其林甜品师亲自打造的十几层蛋糕，荣婳就觉得有些心酸。

其实，封谨也挺可怜的，无父无母，一个人孤苦伶仃，纵然现在名利双收，却连生日都没人记得……

本来想离开的荣婳，不知怎么的，竟然重新坐了下来。

鬼迷心窍一般。

“看来，你有个很疼爱你的妈妈。”她道。

“嗯，”封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到唇边咽了两口，眸色深深浅浅，“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封谨微微垂下眼皮，挡住瞳里突然闪过的冷光。

荣婳并没有看到，只是觉得很羡慕，“我妈就不一样了，不仅不温柔，还任性，我爸以前一直说，我跟我妈的脾气一模一样，”说着说着，她突然噗嗤笑出来，转过脸朝男人眨了眨眼，“但现在不说了，怕我记仇。”

女人表情狡黠，意外的灵动。

这是时常慵懒美艳的她很少见的一面。

荣婳很快别过脸去，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她轻轻摇了摇，似在追忆。

“其实，我根本就对我妈没什么记忆了，只记得，她去世前的那几年总是跟我爸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想想，应该早就到了冷却期，所以不合适的两个人才总会针锋相对。”

她妈的性子太刚烈，她爸又是个霸道的，所以很显然，必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以至于她妈那次吵完架跑出去出了车祸，荣婳都丝毫不觉得意外。

或许折损一人，已经是最好的局面，总好过两个人折磨到死。

荣婳喝完了一杯酒，又伸出手去够酒瓶。

只是，却被男人拦住了。

封谨抓着她的手，“别喝了。”

荣婳转头，与男人幽深的目光对上，忽然觉得酒劲蛮大的，连看人都开始有了重影。

但她却仍执拗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半晌，方慢慢启唇，“封谨，我其实，真是有点喜欢你的。”

未等男人接话，她却突然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点酒后之人独有的傻气，看上去很是纯真，可说出的话却残忍而直接。

“但五年前的事，我怕了，封谨，你让我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