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凶手不是我,但那条录音是他们行凶的导火索,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荣婳的眼神黯淡下去,“封谨,你让我成了刽子手。”
封谨,你让我成了刽子手。
女人声音低下去,含着几分苦笑与讽刺,有种无声中压抑呐喊的尖锐,彷如无法排解的抑郁,说出来都是一阵阵钻心的抽痛感。
原来,明镇南的死,里面有她的作用。
而且,还是封谨赋予她的。
封谨感受到女人身体在轻轻颤抖,感受到她体温的逐渐变冷。
男人微微攥了下拳头,但是,很快又松开。
他说,“很晚了,睡觉吧。”
语毕,封谨关灯躺到床上,由于被子都被女人裹在身上,所以,他没有盖被,就那么平躺着。
黑暗中,视觉受限,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
两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起来,却不再如以前一般亲密交缠在一起,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明明看似触手可及,却始终无法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蓦地出声道,“知道吗,我去找你,是因为我想通了。”
男人没有回应,荣婳就自顾自说着,宛如呓语。
“我想告诉你,你是我的男人,所以,我来教你。”
“我来教你怎么做是对的,我来教你怎样做才不会极端,可是,当我听见你跟墨河的谈话后,我就明白了……”
我教不了你,更改变不了你。
最后一句话,荣婳没说出来,话语尽是淹没在夜里,悄然无声。
他骗了她,利用她的录音当做杀人的武器。
他根本没想过,若她知道了事实,心里会背负多大的愧疚感。
可偏偏,他连个理由都不给她。
荣婳闭上眼,把脸埋进被子里,之后,再也没说话。
封谨躺在床的另一边,不知何时起,眼眸褪去了琥珀色,溶进了夜的颜色,变成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无人能够窥视他的内心。
半个小时后,当女人的呼吸彻底变得轻浅平稳,封谨才向她转过身,然后,轻轻地将女人抱进自己怀里。
在两人身体贴在一起的那一刻,封谨感受到,女人的呼吸声似乎停顿了一秒钟。
以往,每当他在她睡着后抱她,荣婳都会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可这一次,陷入“沉睡”的女人一动都没有动。
她的双手自然地缩在男人身前,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硌着皮肤,让男人感受到轻微的疼。
但是,封谨却仿若未觉,把女人抱得更紧了。
某一刻,他在女人头发上轻轻落下薄唇,贴了很久。
“再给我一段时间。”
男人低声道,音量被压制,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可是,他却察觉到,女人攥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
卧室内再度恢复安静,晚风吹进一缕,窗帘柔柔飘动,钟表微弱的滴答声中,床头的兔子和狗愈发静谧。
只不过,男人的眸色却愈发深了,泼进了百年的浓墨一般,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暗芒。
还有六天。
六天后,就是婚礼。
婚礼结束后,他一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