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谨坐在长椅上，没有把女人从身上放下，察觉到她身体不自主的瑟缩，封谨垂眸，在她发顶轻吻一下，无声的安抚。

过后，他搂紧了女人，清冷的目光转向急救室的门，陪她一同等待着。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

当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众人看到病床上中年男人沉睡的脸时，皆不受控制地松了口气。

还好。

没被白布遮住。

然而，医生摘下口罩后说的话，却让众人刚落下的心脏再度提了起来。

“荣董事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因为期间多次发生呼吸骤停，且脑中有部分血栓淤积，心脏也有明显的衰竭状态，所以，很可能会陷入不可逆昏迷。”

“不可逆昏迷……是什么意思？”荣婳喉咙干涩地问。

医生朝她看过来，“如果12个小时内荣董事长还醒不过来，那么，很可能会进入植质状态，”医生抿了下唇，“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植物人。”

荣婳狠狠踉跄了一步。

她盯着医生，干涸的唇瓣微张，似是想要逼出一个笑容，可是，强行扯出的弧度却那么僵硬，她眼神轻颤，强笑道，“医生，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医生垂眼，“抱歉，荣小姐。”

荣婳的身子又是猛地一晃。

这时，医生们推着荣万霖往病房而去。

荣婳下意识抬步去追，可是，脚下却虚浮，差点就摔倒在地。

封谨始终关注着她，及时将她扶住，荣婳没有拒绝，任凭他搀着自己，一步一步跟着病床往前走。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睡容安详的中年男人。

睡着的荣董，没有醒时的威严霸气，也没有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场，就那么安静地闭着眼，立体的五官刻画深邃，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就是这样的荣董，以后再也不会生气了，再也不会插手她的人生了，再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

她终于自由了。

可是，为何，她的心这么痛，痛得仿佛被刀子一下下绞过，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那只大手的指甲深陷进去，让她的心脏千疮百孔，鲜血就那么汩汩流出来。

荣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病房的。

她在想，还有12个小时呢。

不急。

她慢慢等。

在她心里，荣董就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怎么可能会轻易倒下呢？

不会的，荣董一定会挺过来的。

荣婳守在病床边，病房里的钟表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而她的视线则一直胶着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荣董还没醒。

荣婳告诉自己，还有11个小时，他一定会醒的。

三个小时过去了，荣董依旧在沉睡。

荣婳安慰自己，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趁着机会好好休息呢。

五个小时、七个小时、九个小时过去了，中年男人还是没有睁眼。

荣婳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得麻木，红肿一片。

她不再安慰自己，只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打气，再等等，再等一会，荣董马上就会醒过来了。

可是，当十一个小时过去，中年男人的眼皮都没动一下时，荣婳的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