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
荣婳不吃不喝不睡地守在病床前,希望一点一点被浇灭,最终,化为无边的灰暗与自嘲。
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说的就是她。
荣董健健康康的时候,她整天跟他作对,见了面就吵架,不把他气到吹胡子瞪眼不罢休。
现在荣董睡着了,不理她了,她才想要去珍惜。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总不能事事都随着你来,你想任性就任性,你想悔悟就悔悟,怎么可能呢?
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来教会你道理。
可是,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荣婳突然就笑出了声,低着头,笑得身体都在颤,笑着笑着,那笑声就染上了哭腔,音调逐渐扭曲。
紧接着,眼泪“吧嗒吧嗒”滴落,一颗一颗像豆子一样砸在她身上的洁白婚纱。
女人又哭又笑,看上去像个落魄的疯子。
凌薇和温凉拧紧了眉头,面上皆是沉重之色。
封谨站在荣婳的身边,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就在他想要将女人揽进怀里的时候,荣婳却蓦地开了口。
“我想跟我爸单独待着。”
声线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封谨低头睨视着女人,角度原因,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她不住战栗的肩膀来判断一二。
他腮帮紧绷,抿唇不语。
但是最终,封谨还是选择妥协,率先转身离开病房。
凌薇和温凉自是没有二话,也跟着出去。
离开前,凌薇朝病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向来凌厉的女人,在旁人察觉不到的时候,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后来,江淑云和荣诗曼也都出去,于是,偌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荣婳和病床上的男人,以及,仪器发出的有节奏的“滴滴”声。
终于,在没人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急需释放的情感,抓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紧紧贴住。
泪水肆意横流,呜呜地哭了出来。
“爸……你醒醒好不好?”
“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你醒过来……”
“爸……不要闹了……”
……
病房外。
温祁风刚从海州回来就赶到医院,瞧见温凉眉眼间藏不住的疲惫与黯然,他眉头蹙起,从凌薇手里将温凉接过来,妥妥帖帖把她安置在自己怀里。
随后,才转眸望向那个一身冷沉的男人。
“怎么回事?”
他去海州开会,结果,会议刚结束就看到引爆全网的消息,于是连休息都没顾上就赶了回来。
听到温祁风的问话,封谨眼睫微扇,旋即,沉声道,“医生说血栓导致脑部缺氧过度,再加上心脏也有明显的衰竭症状,所以,想要醒过来,很难。”
温祁风闻言沉容,“平时没有症状吗,为什么现在才查出来?”
这时,始终默不作声的江淑云抹了抹眼睛,哽咽着答,“之前每次检查都是指标不正常,但是,并没有发现这么严重的症状。”
“果然是庸医!”荣诗曼哼道。
然而,她话语落下,温祁风却不置可否,金丝镜框下的黑眸轻轻眯起,望向封谨时,不期然捕捉到对方眼里瞬息滑过一丝深沉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