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川对我微微笑,说我终于有点儿良心了。我就像个小丫鬟一样伺候他用膳。
他让我喂他,我听话地夹起一片刀工了得的生鱼片,沾了“点”芥末放进他嘴里,其实底下抹了一片。
然后,就看到他的眼眶渐渐红了。
“哎呀,不用这么感动吧?”我故意说道。
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他恶作剧了。
他瞬间用右手捏住我两颊,打开我的嘴之后,舌头灵活的撅住我,我的味蕾就被一片芥末覆盖。
顿时泪如泉涌,鼻腔就像着了火。
如果被外人看到我两如此“深情”地互相凝望,一定会以为我们遇到了什么感人肺腑的事情。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真实写照,没错了。
“成骄阳,爽么?”楚晴川红着鼻尖问我。
我泪汪汪地吸吸鼻子:“唔,不敢了,真得不敢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为自己带药。
他以此要挟我换种方式喂他,咳咳,少儿不宜。
我告诉他我是请同事吃饭了,他问我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要吃这么贵的料理。
“司南说让她两帮我做选题,我就想着吃人嘴短嘛,而且我和她们平级……”我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像在和朋友聊天。
楚晴川还没听我说完,好像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他看着我问:“你觉得有效果?”
我听得出他这是反问句,似乎他已经料定我这么做是白费功夫。
我直接回答他没有,该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
楚晴川轻轻一笑,靠在沙发后背上,扭了扭颈椎,一身懒散的模样。
“司南当众让她两帮你,就已经给了你用人的权力,你不好好珍惜还要去做拉低自己姿态的事,不是多此一举么?况且,你觉得主编秘书的职务还不够你使唤两个助理编辑?”楚晴川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像一位师长在教导我。
“可是万一有人不听我的安排,把我的选题搞砸了怎么办?”我问。
“知人善任。一个好的leader,一定是熟悉每位队友的优劣,各就其位,让他们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做事的时候,把目的放在首位,好比一场棋局,团队的成员就是棋子,我们的目的是赢,其它的不要想。”楚晴川对我说。
那时我只能理解一部分,甚至觉得他这话有漏洞,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当我能完全领会的时候,才明白要做到这个程度,需要舍弃多少东西,必要时甚至连感情都要克制。
他对我说这些话,是在帮助我成长,至于我能听懂几成,全在于我自己的悟性。
我主动坐在他腿上,趴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楚教授,受教了。”我用他喜欢的方式表示谢意和诚意,一粒粒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他果然反咬住我,说我现在聪明多了,还知道玩儿cosplay了。
???什么鬼?这人,想得可真歪!
不过我也有点儿羞于启齿,自从被他解开封印以后,单独相处时我偶尔也会想主动撩他。
“回家再做。”他握住我的手,拿起放在唇间亲吻。
他的拒绝反而让我大胆起来,我用腿去蹭他,结果被他直接扛起来带走。
我泄气地挂在他肩膀上,双手下垂,把自己当成一具尸体。
就在我们驶出地下停车场之后,楚晴川的手机响起来。
他连着车载蓝牙,接通后,韩璐的声音直接从车载音响传出。
“晴川,你在哪儿呢?我今天在江城逛了逛,给笑笑买了几件衣服,你来帮我看看她会不会喜欢?”
我看向楚晴川,他专心开车,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韩璐,晴川在开车,今晚加班到现在,有点儿累了,不如明天再过去吧,好吗?”我带着笑意回复道。
韩璐很明显地一怔,略带尴尬的口吻:“抱歉骄阳,打扰你们了。”
“没有,你在这儿还习惯吗?”我语气友好。
“嗯,我很喜欢这里,有回家的感觉。”韩璐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娇柔。
“那就好。”我一时也不知道再说点儿什么。
我不想和她示好,说一些违心的诸如“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等我休息的时候陪你逛逛街”之类的,万一她答应了,到时候我又心不甘情不愿的陪着,多累啊。
韩璐大概也意识到我无意多说,便和我们互道“晚安”。
之后,我心情就有点差。
楚晴川打开音乐,低缓悠扬的旋律很好听,是那首经典的乡村民谣《五百米》,让我渐渐陷入沉静。
跟着他回到别墅,潮湿的海风掠过我的裙摆,我搓了搓胳膊。
“我去洗个澡。”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不吐不快,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我刚打好沐浴露时,楚晴川钻进来。
我急忙护住春光,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进来之后就开始脱衣服,说要统筹合理高效地利用时间。
很快,他贴上来,我们滑腻地像两条鱼。
“楚晴川,我……有点不开心。”我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不然真怕把自己闷坏了。
“我知道,抱歉。”他在我耳边低语,和水声混在一起。
“我明白不能怪你,但还是会介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不成熟?”我怕自己不够大方被人家嫌弃。
“你会为我烦恼,代表我在你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他把我抱起,放坐在洗手台上,还细心地在上面铺了浴巾。
洗手台是双人的,很宽敞,从前只有他自己的洗浴用品,现在又多了我的,而且大有侵略扩张的势态。
“她是江城人吗?”我问。
“不是,她是白族,家在滇南。我入臧前,和程勋在那边的驻地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楚晴川很有耐心地回答我。
“那笑笑既然把你当做亲生父亲,她知道韩璐是她妈妈的话,你们两……”是不是在她面前要假装夫妻?
我还不等说出后半句,楚晴川就吻了我的鼻尖,然后双手撑在我两侧,弯腰平视着我说:“当初韩璐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甚至差点做出伤害笑笑的事,所以我就把她带离了韩璐身边。直到笑笑五岁,韩璐才明显好转,那时候我们决定隐藏真相,也是怕笑笑有思想压力。笑笑一直都叫韩璐姑姑。”
我瘪起嘴,觉得自己之前确实不该吃那种没来由的醋,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就甩脸色给楚晴川看。
韩璐作为一个母亲,却要在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前扮演姑姑的角色,想来也是心酸,我又同情心泛滥了。
我伸出手臂搭在楚晴川的后背上,说:“作为补偿,我帮你刮胡子?”
他笑着说好,就保持刚才的姿势,让我不至于仰着头那么累。我那会儿哪知道男人都是早晨才刮胡子的呢。
涂好剃须泡沫,他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却紧张地手开始发抖。
我不知道剃须刀原来那么锋利,一不小心,就看到他的下巴上隐约出现一道血丝。
“啊!对不起!”我急忙道歉,手足无措。
他抿嘴一笑,右手握住我的手,微微别过头看着我身后的镜子,教我怎么发力,怎么顺着胡须的生长方向去刮。
这种小小的属于恋人间的亲密行为,让我的脸颊变得灼热。
“好了,谢谢。”楚晴川从我手里拿出剃须刀,放在洗手盆下冲洗,顺便洗干净嘴上的泡沫。
红色的血渗出伤口,我听到他呼吸逐渐加重的声音。
“楚晴川你……”是不是对鲜血有些特殊的感觉?
话说半句,他就攫住我的下巴,咬啮起我的双唇,毫无征兆地挤进去。
我忍住疼没吭声,只是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让他感觉到和我一样的痛楚。但迷狂的人却把痛感当成快感,毫不掩饰兴奋。
因为我喜欢他,我容忍了他这一次的粗暴。
事后他向我道歉,我说我很疼。
他抱着我,良久的沉默。
“你见到血,就会失控,就会想要,是吗?”我轻声问。
“嗯。以前还能克制一下,遇见你之后,越来越控制不住。”楚晴川的鼻息很深,我能感觉到他也很烦闷。
“是因为程勋?我并不是想打听你的过去,只是这样下去,我怕对你不好。”我解释道。
“我知道,不用解释。”他柔声对我说:“不是因为他。”
“你有好多秘密啊楚晴川。”我感慨道。
他揉揉我的头发:“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的我很阳光,不是吗?”
他的这句话,让我在心里感觉到害怕。不是害怕他,而是一种莫名的心慌。
言外之意,是说他曾有过灰暗的时刻吗?是什么时候?他的改变,是因为谁?是李语彤吗?
我纵然有思绪万千,但听出他不想谈论过去,就只能作罢。
我对他说:“你抱紧我。”
他照做。
我说再紧一点儿。
他加大了一些力度。
可我觉得还是不够,依然没有安全感,就说你用最大的力气抱紧我。
他犹豫两秒之后,我感觉胸骨都要被按碎了。
可为什么,好像两颗心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呢?
“楚晴川,昨晚你说我和韩璐不一样,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样?”我挺介怀这句话的,当时顶撞他的气话不能作数,这个“不一样”总是不经意从我脑子里飘一下,干扰我的情绪。
“是我表达的不对吧,应该说,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楚晴川这次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所以,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不得已,可是我好像猜错了。”
“我会试着改变,去理解你。”我有些自责。
“那我需要做什么?”楚晴川埋头在我颈间。
“嗯,少惹桃花。”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对他提什么要求。
“遵命。”他呵呵地笑,我脖子好痒。
“如果你爱上我了,记得告诉我。”我想起他曾对我这样说,现在的我,是不是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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