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映洒在地面上,五月的川大:鲜花满园、绿柳拂荫、百鸟群集,到处都是生气盎然的欢声笑语。
终于,米薇薇打破沉默,语调轻松的说道:“嘉豪,我这段时间心情挺糟糕的,可见到你就安静下来了。”
我没做多余的关系,问她:“你怎么会突然回国呢?”
米薇薇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家里出了点事,回来看看父母,看看你……”她像是走累了,就势坐在草坪上:“嘉豪,分手之后你想我吗?”
这话听得我心惊胆颤,生怕她是来找我复合的,模棱两可道:“差不多吧!”
米薇薇两眼平视前方:“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绝不可以隐瞒,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这次躲不过去,却透过这份憎恨明白:我害怕见到得不是米薇薇,而是不负责任的爱情和丢掉尊严的落魄。
不禁觉得,也许这次见面正好是个契机,把该说的问题说清楚,好心无旁骛的去寻找各自的路。
见我默认,米薇薇用难掩激动的情绪问道:“嘉豪,你从三年前学校那件事情过后,其实就已经放弃了学业,对吗?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没打算陪我出国去留学,是不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对!”我语气冰冷的说道:“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安排的,其实我大二下半学期就没读书了,所谓的半工半读只是托词,只是利用你对我自杀产生的同情心理的一种欺骗。”
“然后瞒了我三年?你没要毕业证?也没跟你爸爸的关系缓和?我说的你全部没做到?”米薇薇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嘤嘤的抽泣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学校那件事情吗?你自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米薇薇泪眼横飞的样子,我也跟着难受起来,但心里又很清楚,无论如何此刻绝不能心软,否则说出实情只会让她更加痛苦,更加难舍难分。
因为许多不堪回首的过往告诉我:对待女人不能太过感情用事,过于善良反倒是一种残忍,便无动于衷的说:“什么也没发生,我来见你,就是想把这些问题说清楚。”
“那你觉得说清楚了吗?”她忿忿不平道:“我三年的付出,换来的只是一句谎言,我真是个傻子!”
见我没再开口,米薇薇揉揉眼睛从草坪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朝着北校门的停车场走去。
走了大概五米,她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嘉豪,我明天要去趟北京,然后应该就直接飞往温哥华了……”
我知道这是米薇薇在用委婉的方式向我告别,也知道这次过后,可能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便强忍着撕裂般的心痛,祝福道:“你保重!”
“你也是!”米薇薇两眼通红。
……
千帆过尽,熟悉的背影消失了,我手脚瘫软的站在草坪上,把一个撒谎者掩藏在内心的所有惶恐都释放出来,仿佛撒谎时所受的一切煎熬,对比此刻都微不足道。
沉重的呼吸间,裤兜的手机突然响起,吓得我心跳差点停跳,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夏琳打来的,这才想起搬运行李的事,赶忙朝北校门口走去,边走边划开屏幕接听。
谁料没等我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个暴躁的声音:“打电话一直关机,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房东老板娘啦?”
夏琳给我打电话了?
我有点狐疑,确信聊天过程中没听到铃声后,才回答:“刚才手机没信号,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把东西给你搬过来。”
“哼,昨天搬进去今天就没信号!”夏琳忿忿不平:“那妖精把你伺候舒服了吧!”
我调整呼吸:“说什么呢?我约了个朋友在四川大学见面。”
夏琳依然不屑:“领导你说你成天不务正业,尽在外面拈花惹草啊,今天又是哪家无辜姑娘啊?”
“你猜!”我不想跟她磨叽,说声“我立马就来”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是放下手机时,一辆由米薇薇驾驶的保时捷71八,从我身边轰鸣而过,像记录电影的最后一秒钟,只留下张岁月匆匆、模糊不清的底片。
也就是这个痛彻心扉的瞬间,米薇薇从我的面前路过,如同从我的全世界路过,然后将我抛弃在被滚滚红尘淹没的喧嚣人海里——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