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开车不能喝酒，我叫了听鲜榨果汁给他们倒上，递给王志远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旁敲侧击道：“几天不见，憔悴了！”

“累的。”王志远尴尬笑笑，揉揉黑眼圈说：“你到九寨沟玩这么久？那边情况如何？”

“别提了，鬼影子都没有，刚去还好，住几天就没心思了。”我撇撇嘴开始从锅里夹菜，午饭吃的简单肚子早就咕咕叫，端起果汁碰杯补充说：“国庆节带麦琪到上海去了趟，还不错，你们呢？”

陈佩佩用纸巾擦擦嘴：“跟小陈和阮梦组队去了趟稻城县，沿途风景简直美不胜收，除了冷啥都好。”她比较喜欢吃辣，拿起串烤羊肉又说：“对了，阮梦好像谈恋爱了，还是个老外”

我差点吓一跳，心想陈佩佩是怎么知道的，旋即想起她刚才提到自驾游阮梦也有参加，难道后者把jasn也给带上啦？不会这么高调吧！毕竟，他跟我可是重案缠身的人啊！

“jasn，不，那个老外也跟你们一块去的嘛？”纠正的同时却陡然觉得自己挺傻，相处那么些日子，陈佩佩可能不知道jasn的名字嘛？

结果陈佩佩痛快地点点头，表示不止是阮梦的老外男朋友，连庄妍和婷婷也跟着一块儿了的，总共开了七辆越野车，帐篷、睡袋、登山绳、冰镐、滑雪板等户外装备带了一大堆，别提多痛快了。

明显，陈佩佩回忆这些比她曾经在圈，想要跟黄耀威当富太太的日子要得意、自信、成就的多。也许，她已经在付出巨大代价，遭受巨大伤害后，脱离某种思想某种意识后彻底改变。

大快朵颐谈笑风生间，我有偷偷注意王志远的表现，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副热情踊跃的模样，就像有什么心事凝结成一根隐形的绳索，在暗处将他捆着不让吃饭说话似的。

“志远，你没事儿吧？”我故意装聋作哑。

听到话，王志远迟疑两秒才回过神来。“没有，就是有点晕。”他伤脑筋地拍拍额头说，眼神却根本同讲话内容不搭调。

这家伙，看来病的有些严重啊！喝果汁都弄晕了！我像看着曾经的自己似的看他，劝慰道：“哎，其实你的情况，佩佩都大概告诉我了，你要觉得烦心的话，我们陪你喝点酒，毕竟你这状态也别想加班了。”见陈佩佩有些惊慌，我伸手示意她淡定。

王志远看在眼里，撸撸嘴没说什么，却抬起头问道：“我状态很差吗？”见我点头，他才点燃根烟自言自语道：“主要最近没休息好…算啦，不说这个伤心事儿了，今晚该给你接风的。”随即挥手招呼：“服务员，三打啤酒。”

…

靠近墙壁的位置挂着台70英寸的电视机，画面正播放足球比赛，只是我们都没心情看，端起玻璃杯uang地碰到一起，然后畅快的吞下肚去。

酒是个好东西，能转移伤害跟注意力。王志远喝了两杯，脸上的表情都没几分钟前阴沉了，喃喃自语道：“还是跟你们喝酒舒服啊！”赞叹间又问我：“好像夏琳也在上海，你知道吗？”看我点头，他紧追不舍：“你们见面没有？”

虽然陈佩佩也在场，但她跟圈已经彻底断了联系，而且圈现在已经不复存在，旗下的娱乐场跟赛车队都转给张子凡了，哪里还担心呢？加上现在的陈佩佩还是比较能信得过的。

因此我没隐瞒，给他们倒满酒，咳嗽声说：“在购物时候有碰到，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实际上，现在我提到夏琳的问题就蛮糟心的，随时都担心她在lr风波里的安全情况，却又无能为力。关键按照我跟刘博士之间的约定，我不止不能跟夏琳见面，甚至跟旁人谈论她时也要处处留心。

幸好，他们知道这是我的痛处，没问太多。倒是王志远黯然间提出了个比较严峻的问题：“嘉豪，薇薇好像要跟陈俊杰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也听说了，闺蜜告诉我他们之前在高尔夫球操拍婚纱照。”陈佩佩也在旁边确认。

面对多方质疑和追问，我只得惺惺地点头承认，说知道这件事情，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都分手大半年了，而且米薇薇已经26岁，结婚也是应该的，毕竟缘分这东西，谁能说得准呢？话虽如此，心里却不怎么好受——我实在太清楚我跟米薇薇之间的感情，到底谁对谁错，是冲动还是后悔。

…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冷得多，等我们酒饱饭足从餐厅里出来时，萦绕的雾气已经将一栋栋高楼团团包围，隐隐约约的透着红色和橘色的荧光，显得很是阴冷、惨淡，甚至有种繁华落幕后的颓废。

晚风抽打在脸上，微醉的脸孔瞬间就变得清醒起来。陈佩佩住的比较近，因此跟我们招呼说下次再聚后，就叫代驾开车回去了。而等我送走奔驰车，转身回头看王志远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正埋着脑袋，靠站在宝马车门前。

“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谈谈薇薇恩的事儿。”说着就把钥匙交给代驾，付钱的同时交代地址，吩咐他到了后把钥匙交给物业就成。与此同时，这边宝马车的代驾也已经就位，因此交代完毕后，我就拉王志远坐进后排，朝他居住的地方驶去。

暖风和酒精同时影响着身体，我跟王志远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就半死不活地窥看沿途再也熟悉不过的路灯，却觉得这种似记忆般无限重复的景观有阵魔力，盯着不放甚至会产生幻觉。

人类这种生物是比较脆弱的，在遇到困境或者坎坷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过去那些美好和遗憾。

王志远是我读书来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能听到我心里话最多的人之一，眼下我遇到了出生以来最大的关口，不知道能否平安度过。我想跟他道个别，却又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

车速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公寓的停车场。我把钱给代驾师傅，刚准备招呼王志远上楼，没想到他却摆摆手，指着远处的河滨说：“到哪儿去转转，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我把车钥匙扔给他，讽刺道：“你小子不会想不开跳河吧？”

王志远笑笑：“不会，我还想好好活着，谈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有份甜蜜恩爱的婚姻呢！”他两眼微闭，仿佛在窥看一副透过时光隔空传来的美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