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王志远只是酒壮怂人胆,说说胡话跟自己内心的矛盾和过去的不痛快较劲而已,倘若他真的不在乎了,哪里还用得着为薇薇恩牵肠挂肚、肝肠寸断呢?
晦涩和安静折磨涤荡不平的心事。接下来的几十分钟,王志远像喝醉酒的疯子,话痨似的把他跟最近跟薇薇恩重逢到矛盾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原来,王志远就是在国庆期间的自驾游旅途中,在服务区再次遇到薇薇恩的,并且按照他的话说,对方几乎刻意想要装作一副以将其‘遗忘’的模样,且再三强调自己已经结婚。
偏偏事情很不凑巧。就在黯然神伤的王志远买完东西,在超市里跟陈佩佩排队结账的时候,前面一位付款的中年男子突然接通电话,喊道:“老婆,我在外地组织学习开会呢,你自己带女儿去游乐园吧。”惹得陈佩佩跟他议论,这男的肯定有猫腻。
结果话还没说几句,抱着孩子的薇薇恩就从外头走了进来,正好跟排队等在后面的王志远和陈佩佩撞个证照,尴尬间甚至连招呼也没打,就匆匆转头离开了。
面对这一幕,再加上方才陈佩佩的话,以及中年男子接听电话喊的“老婆”、“女儿”,王志远望着薇薇恩远去的背影犹如晴天霹雳,想叫住对方问个究竟,结果等他追出去才发现车子已准备驶出服务区,便拍下了中年男子驾驶的黑色途锐的车牌照。
因为陈佩佩在酒店外见过开蓝色奥迪的女人,所以当她看到薇薇恩抱着孩子跟中年男子走在一起,
又见王志远追出去的时候,就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因此,旅途中没少安慰。
然而即便如此,王志远心头的疑虑也没有打消,他神情恍惚的胡思乱想。虽然联系不上薇薇恩本人,但当天他就把拍到的车牌照图片发给了周哥,让他帮忙请黄牛调查车辆信息,最终通过各种途径联系到了薇薇恩本人。
结束自驾游回到成都后,王志远跟薇薇恩在约定好的咖啡厅里相对而坐,面对禁不住昔日男友的质问,她大胆且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给人当‘小三’的境况,但没说孩子的事情。
知道孩子是亲生的,是谈话结束,送薇薇恩离开接到在积木堆里玩耍的男童时,王志远惊愕发现孩子的眉宇和眼神同自己有些相似,连忙询问“小朋友你几岁”?结果对方奶声奶气地说“三岁”,且生日跟记忆中薇薇恩预产期推算的日子很接近。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至少撒谎的能力不如成年人。因此在最后的追问下,薇薇恩承认了她擅自将孩子生下来的事实,并且告诉王志远,带孩子的来目的,只是为了让他看看爸爸,因为“这可能是他有生之年唯一一次见爸爸的机会。”
最后这句话的破坏力太大了,若不是用全身的力量支撑自己,王志远几乎当场就要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生命中迄今为止付出最多,努力最多,憧憬最多的女人,竟然带着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当小三。
…
骤然而至的风吹散了飘荡在空中的薄雾,荧光倒映在河面上,使河水迅猛的燃烧起来。王志远两眼
迷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紧绷的表情似乎在经受着某种极端的考验。
原计划是打算给他提供些参考意见的,此刻我却根本无话可说。“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王志远咂咂嘴,伤脑筋地说:“不知道。我情愿没遇到薇薇恩,情愿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我想给她笔钱,让她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以此来填补我对他们母子的愧疚和自己的良心。”
这办法跟我想的差不多,我觉得凭目前的情况,处理这件风流往事的最好策略,就是给薇薇恩支付一笔足够供她把孩子养大的钱,酌情考虑可以选择一次性和分期两种形式。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王志远,结果他听得还是直摇头:“嘉豪,说是这么说,真做起来还是很难的啊!而且她应该是不缺钱的!”
“不缺钱?”我嘲讽似的看着他,忿忿不平道:“不缺钱会给人当小三?别给我说寂寞,婚后出轨的女人多了,庄妍就是例子,可你见过她跑去勾搭有妇之夫吗?我敢跟你打赌,凭她父母当年连你都接受不了,更不可能接受她给人当小三这种事,因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的处境远不如当初。”
听到我这番话,王志远的情绪更加焦灼不安,唉声叹气的表示:“这一切错都在我,我就算做牛做马也不能偿还,即便…”他几乎要哭了,声音沙哑地说:“即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她过得好,有美满的婚姻,有幸福的家庭,而不是跟一个年龄能给她当爸爸的男人…白白耗费青春!”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觉得她会听你的嘛?”
我并不打算听取他的意见和答案,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会有不通过见解,更何况女人作为天生的感情
动物,小三跟单亲妈妈意味着什么,她本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在明知道后果还如此鲁莽来分析,想要靠外部干预来纠正她的错误无异于痴人说梦。
并且,不是什么错误都能有亡羊补牢的机会的,就像我为了跟学校赌气而荒废学业,除了空洞的遗憾跟愤怒的悔恨以外,什么也没得到,反倒伤害了自己。
王志远听懂我的意思,但依然固执己见:“无论怎样,我都想试试。毕竟薇薇恩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我造成的。”
“她有告诉过你原因吗?”之所以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是因为在王志远的描述中,薇薇恩应该是个集涵养、温柔、优雅于一体的女孩,很难想象她会做出如此叛逆,甚至不理智的行为。
“没有,只强调很爱对方。”王志远摇摇头,瘪嘴说:“她很绝情,似乎很痛恨我。不过在向周哥打听车辆信息的时候,他给我打来电话,说这男的好像是领导秘书?之前在慈善晚宴碰见过!”
秘书?我脑子里划过身穿衬衫,面容儒雅、外柔内刚的形象。“你确定?你知道那家伙的背景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