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3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万长兴一边抽着烟，一边徐徐道来。
“这个万媚儿，的确是我年少时，在冶州城曲楼里，与黄媚儿厮混后，生下的私生女。现如今，已经过去四五十年了，黄媚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万媚儿也已经人到中年了，有了自己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这件事，也应该完结了！可是，你外婆和你二舅，就是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手，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地折腾我！让我生不如死，让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你们有谁设身处地地替我考虑一下了！没有！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香岚偶尔还会来嘘寒问暖地叫一声爷爷！其他人全都没有！这些年我过得苦哇！我这心里头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恨，无处发泄，无人倾诉呀！
“万媚儿没有出生那阵子，因为你外婆寻死觅活的，你老外爷嚷嚷着要给我断绝父子关系，我被迫离开了冶州城，抛下了已经身怀六甲的黄媚儿，回到了河庄村！这一呆就是一年多，等我忙完了你老外爷和老外婆的丧事，重新回到冶州城去寻找它们母女俩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她们的身影，也没有任何音讯。只是听小道消息说，黄媚儿因为太过于痴情，不肯继续唱曲，被万香城的妈咪一顿毒打，一尸两命，弃尸在荒野，不知所踪！
“听到这一切，我心如刀绞，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河庄村。心想着，就算我万长兴始乱终弃，做了回负心汉，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这件事儿了！谁曾想，黄媚儿母子福大命大，弃尸在荒野后，遇到了一场大暴雨，昏迷中被大雨给浇醒了！更加幸运的是，让她在绝望中遇到了一个去冶州城卖药归来的药农，是药农救了她们母子的性命！
“但是，未婚先孕，诞下女婴，这件事，在药农所在的村庄，就像长了腿一样，风言风语地传开了，让药农一家无法正常在村子里生活。于是，走投无路的黄媚儿抱着万媚儿，再次来到了冶州城。想找个差事，混口饭吃！
“却恰好邂逅了那个恶毒的万香城妈咪，是她欺骗了黄媚儿，说是可以在那里静等我去寻她回家，再次踏上了贼船，进入了贼窝。这一去，便要了她的命！是那个恶毒的妈咪，伙同了你外婆的哥哥郭津，一块儿毁了她的清白！羞愤难当的黄媚儿，当晚，便悬梁自尽，吊死在了万香城的阁楼里。
“万媚儿被黄媚儿的小姐妹香莲所收养后，抚养长大。一直到你父亲白满仓到北山剿匪，你母亲前往探访，才不期而遇了万媚儿。
“当时，是你母亲看到了她脖子里那块玉阙，与自己身上的那块玉阙一模一样，同时，万媚儿的模样，与你母亲的模样颇有几分相像，名字里也都有一个“万”字。遂起了疑心。于是，便叫来了我前往相认。当我一到北山*镇，看到万媚儿和她脖子里挂着的那块玉阙，便毫不犹豫地认定了，万媚儿就是自己的女儿！
“加上，我后来，见到了万媚儿的养母香莲，就更加断定了万媚儿的身份！我们父女俩二十年后相见相认后，那份情感，你们无论如何，也是难以理解的！当时的我们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唯有无尽的哭泣和悔恨！在那时起，我的心里便有了要好好对待万媚儿，补偿亏欠她们母女俩的所有情感！
“可是，你外婆，还有你二舅，对此毫不理会，横加干涉，严禁我与万媚儿的一切往来，更不允许万媚儿踏入万家半步！所以，万媚儿只好跟你的母亲一起住在冶州女中的小居室里，一直到自己结婚为止。即使在你妈和你爹的撮合下，万媚儿与刘铁结为夫妻，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我也未能如愿以偿前往冶州城参加他们的婚礼。你可以想象，我的心里有多苦！
“这还不算！当年你母亲被郭津的大儿子出卖后惨遭敌人杀害，弃尸街头。我获悉后，只身前往冶州，去装殓你母亲的尸骨时，万媚儿将自己母亲送给自己的珍宝，也就是那个紫檀木箱子里装着的一个黄金摆件，交给了我，让我将它变卖后，厚葬你母亲。我不忍心那样做，于是，偷偷地将那个金摆件留了下来，目的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交还给万媚儿！
“因为，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我不想让她没有了母亲，没有了母爱，也失去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正是在这种心情支配下，我趁着这次父女俩再次重逢的机会，我把那个珍宝，作为与外孙子刘鹿鸣的见面礼，交给了万媚儿。她死活不愿意收下，是我苦苦哀求，费尽了口舌，她才不得不收下的！
“我认为，这件珍宝，本身就是人家母亲留给万媚儿的唯一念想，原本就是人家所有。虽然暂时交给了我保管，依然改变不了，属于万媚儿的事实！今天，我把它交还给万媚儿，也仅仅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仅此而已！
“结果，你外婆、你二舅，还有其他人，立刻就不干了！跟我大吵大闹，跟我动手动脚，说我是吃里扒外，将自己家的东西送给了外人！就这样，闹得一家人鸡飞狗跳，鸡犬不宁，还把你给招惹来了！
“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这样！天雷，你现在，全都明白了，你给我们评评理！”
万长兴嘟嘟囔囔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嘴唇都磨破了，口水也说干了，纸烟什么时间抽完了，烧住了手指头，也浑然不知！只是当皮肉疼痛了，才慌里慌张把它扔掉。
可是，没等白天雷开口说话，万文贵便跟父亲杠上了：
“爹！你说的不对！那件珍宝，是万媚儿在解放前，已经交到你的手上，人家是让你变卖了，给妹妹用作丧葬资费的！而你却没有将它变卖，而是用咱们家的钱财，给妹妹进行了厚葬。这么说来，不就等同于，咱们家花钱买下了那件珍宝吗？
“再说了，为了这件珍宝，我们一家遭受了多少次批斗和打骂，忍受了多少苦难？要是不这样，我们早把它交出去，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吗？它现在也许早就变成公家的东西了！哪儿还轮得上她来取走？
“所以，我不同意，你不经过我们家人同意，就把它直接交给万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