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寻墨的心慌乱起来,她紧紧的抱住鬼王,双眼死死地盯着这张因为痛苦而狰狞的面孔“不,不……”她感到恐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边有一边的重复“不,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那个疯女人的游戏,绝对是你赢了。”鬼王忍住剧痛,他睁开双眼看着冯寻墨,双手亦反抓住了她的:“这样也好……只要不被那个女人吃掉……”
“不!你在胡说什么!”冯寻墨一时无法反应他的话,只觉得内心紧张的要无法呼吸了。
鬼王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黑夜中的天空布满了奇异的云彩,气氛阴沉的诡异,巨大的电光划破天际,不时的有雷声响起。
“很明显,这是针对我的。”鬼王蹙眉,眼神空洞,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来。”
“你不要再说了。”冯寻墨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天空中略微惊悚的景象让人感到极度不安:“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扭头看向鬼王,目光中闪烁着泪花。
鬼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将她的右手掌翻转朝上,双眼温柔的盯着她的面孔。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冯寻墨感到手心一沉,她没有低头,而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
一个硬硬的圆圆的,但是表面凹凸不平的硬物。
心头一惊,她看到了鬼王嘴角浮现的一丝微笑,于是慌乱的将手掌举到面前展开……
戒指,那枚冥婚戒指。
“婚契还在,不过这次食言的人是我了。”鬼王将戒指从冯寻墨的手心拿起,想要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却看到了那枚银色的女士钻戒。
手有些颤抖,冯寻墨本以为他会生气的为自己戴上冥婚的戒指。
不料,鬼王举着手沉默了良久,然后将戒指缓缓地又放回了冯寻墨的手中。
“头这会儿没那么疼了,但是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消失了。”鬼王露出一丝苦笑,虽然是郑子瑜的身体,但此时的脸色却像是映衬鬼王的心情,变得惨白。
冯寻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她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完全发不出声音。
同时,她注意到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
眼睛迅速转动了一圈,她终于发现了。
那震耳欲聋的雷声停止了,但天色似乎依旧阴沉。房间里被闪电照亮,却久久没有黯淡下去。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白色的雷光、墙上的倒影、眼前的鬼王……都一动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鬼王目光中的柔情,和一些其他的情愫掺杂在一起,看起来让人感到几分心疼。
预感即将有非常大的事情发生,冯寻墨心中的不安太过沉重,她感到自己仿佛被什么所压着,无法直起身子。
突然,鬼王对她眨了眨眼。
随后,冯寻墨看到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郑子瑜的身体缓缓抽离。
倒映在墙上的鬼王的影子,也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了起来;它开始慢慢地的向上升起,然后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墙面上。
冯寻墨完全傻在了那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色闪电骤然消失,雷声轰隆隆的重新在耳边响起。
郑子瑜应声倒在她的身上,双眼平静的闭着,呼吸均匀,仿佛陷入了沉睡。
心里空荡荡的,冯寻墨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墙壁;即便发觉自己可以动弹身体,她也没有动一下。
此时,倾盆大雨紧随雷声抵达,窗户似乎没有关好,有水花迸进房间。
凉风袭来,夹杂着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气味儿。
“鬼王……”冯寻墨喃喃的喊出两个字,鼻子一酸,泪水啪嗒啪嗒的大滴掉落下来。
市区繁华的夜市街道上,因为这突然袭来的雨水而一片混乱。
在一个装修复古的咖啡店外,有一条颇为宽敞的走廊供行人休息避雨。
走廊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但唯有接近边缘的那一片空地,没有人敢贸然靠近。
因为那里站着两个外形非常抢眼、气场异常强大、一看就感到身份地位非同寻常的人。
“这雨水,不吉利啊。”阿曼抬头看着天空,妖冶的面孔上有几分笑意,她身穿血红色的衬衫连衣裙,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在这阴沉的天气中,显得格外亮眼。
“那不完整的灵魂,劫数到了。”沙华身穿黑色宽松的休闲装,懒懒的倚靠在墙上:“你的游戏,算是结束了。”
“失算。”阿曼抿起嘴角,轻挑双眉,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这游戏没办法玩了。”
“是吗?冯寻墨可是还在那里呢。”沙华微微仰头,看向远处众多高楼大厦中,微微泛着银光的一座圆形大楼。
“好想反悔呢。”阿曼转身扑进沙华的怀里:“冯寻墨肯定赢了……但是,那个名为鬼王的存在可是硬生生的毁掉了游戏呢。”
“你想抵消掉两个游戏?”沙华眉眼弯弯,他宠溺的揉了揉阿曼的头发:“确定吗?”
“唔……”阿曼眼珠转了转:“我现在好像没有那么饿了。”
“饕鬄之力开始转移了。”沙华蹙眉,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担忧:“过不了几日,就完全移到我身上了。”
阿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眼下要怎么办?”沙华垂下眼帘,轻声问道。
“无论是吃掉那个残缺的灵魂,还是将他和现有的转世整合在一起……”阿曼冷笑了一下:“现在都办不到了。终究还是,算不过老天提前把事情解决了。”
“都结束了。”沙华微微附身,亲了一下她的侧脸:“你的罪过也抵消,我们可以回地狱了。”
阿曼沉默不语,她转个身,将后背倚在沙华的胸膛。
她抬头看着雨水大颗大颗的降落:“这个劫数,对那个残缺的灵魂有什么意义呢?郑子瑜依旧是不完整的存在,他在轮回里不知得转多少圈,才能补够魂魄。”
“天意,谁能参透。”沙华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在头顶响起:“几百年弹指一瞬,谁又在意呢?”
“那个灵魂很在意。”阿曼响起那日在冯寻墨的家,鬼王气急败坏的模样,于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可惜他直到离开,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