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索在她“死”后再次出现,似乎城堡里的所有人再次见了她,都变得分外有礼貌。
明明之前,哪怕她货真价实的顶着夫人头衔,也总是很少被人尊称过。
这其中的改变,无外乎因为西索的态度转变。
她感觉自己真的好可悲,所谓人格地位的高低尊卑,都是由眼前这个男人一念掌握。
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对个男人心动呢?彻底离开,抛开这些引发地位成见的事物,不是更好吗?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非常落寞。
“鹤儿?”西索还在等着她,看到她突然变得哀伤的表情,心里猛地一窒:“你在想什么?”
声音打断了思绪,艾鹤儿立刻回过神。
她咬了咬下唇,看起来有些犹豫。
西索站起身,想要拉她在座位上坐下。
艾鹤儿却猛地一伸手,摇了摇头:“我很快就说完了,你……坐着就好。”
闻言,西索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但他还是听话的坐回了椅子上。
“我,想回去住。”艾鹤儿吞了吞口水:“我不是说城堡!我是说……阿瑜给我安排的住处……”
在西索凌厉的目光中,她声音越来越小。
不知为何,她能感受到西索现在非常生气,那戾气环绕着她,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原先只想和西索说一下,自己想要晚上和冯寻墨一起吃顿饭。
郑子瑜突然打来电话,这个提议让她也很吃惊。
虽然不知道冯寻墨想做什么,但是她明白,这是除了当事人以外,最清楚自己过去发生了什么的人。
心里的依赖莫名膨胀,她想要找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现在的心境。
只是阿瑜那边,她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有冯寻墨,这个无意中被了解了许多事情的人,也许能理解她现在的心境。
“鹤儿,你一直当着我的面,提及别的男人。”西索嘴角噙着冷笑:“是为了故意让我吃醋吗?”
如果是的话,那该死的,她做到了。
“你在胡说什么!”艾鹤儿皱起眉头,她只是想远离西索,不然她的心乱糟糟的,根本不能让人理智思考。
西索没有再说话,他内心对于艾鹤儿的愧疚,一遍一遍的侵入内心,让他根本不敢爆发自己隐忍的怒气。
他已经非常亏欠鹤儿了,怎么还能对她发火。
西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看了看桌面上绿色封皮的书,眼底有光芒闪烁。
“你不可以离开我。”他绕开书桌,一步步走向艾鹤儿:“但是,你可以去和任何人去吃饭去逛街。只是,必须要告诉我。”
艾鹤儿闻言有些吃惊:“你有窃听我的电话?”
“我只是怕你被不安困扰,干脆想不开又要逃跑。”西索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要你不是策划离开我,我都会当做什么也没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艾鹤儿皱起眉:“那是我的**啊!而且你不可以用任何理由来干涉我了!”
西索忍下心头隐隐的痛楚,他在看到鹤儿背后的伤疤后,其实是下定了决心要对她百依百顺、千般疼宠。
只是鹤儿对他忽远忽近的态度,以及她告诉自己那次在火灾逃生的灵异事件。
他不是完全的无神论者,面对艾鹤儿叙述时的严肃表情,他也意识到这其中的真实性。
但是,他内心的不安,让他总认为这是鹤儿对自己不稳定的感情状态呈现。
他等不及慢慢的得到她的心,因为他发现自己心底开始着急发慌。
现在只想将她囚禁在身边,让她知道自己会对她有多好。
艾鹤儿见西索沉默着久久不说话,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交杂在一起。
于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索性转身大步离开。
过了没多久,她收拾妥当就要出门。
本已做好了与守门的保镖抗衡的准备,可没想到一走出别墅,就看到眼前停着一辆低调的轿车。
管家站在车的旁边,微微弯腰:“夫人,老爷命我为您准备好了。”
“这是要去哪儿?”艾鹤儿瞪大了眼睛。
“送您去与冯寻墨小姐见面。”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唉?”
艾鹤儿坐上了车后座,她抬起头,透过车窗与站在二楼露天阳台的西索目光相撞。
心里猛地一跳,她连忙把脸扭向前。
西索微微眯眼,看着车子发动,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他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蚕丝线编织的米白色t恤,显得整个人有着一股慵懒但非常儒雅的气质。
艾鹤儿一再的回想起刚才那副画面,脸蛋早已不自觉的红了个透彻。
冯寻墨坐在餐厅里,眼前摆放着一杯清咖啡,她并没有喝的意思,只是闻着香味似乎很安神。
她不停地张望着餐厅的门口,心底隐隐期待却又有些茫然的等待艾鹤儿的到来。
不远处,郑子瑜坐在角落里,抿了一口红酒。
他盯着冯寻墨的背影,有些微微出神。
现在这个身子里的灵魂,就是他爱的人。
他哪怕就是这样远远的看着,也觉得心底有着莫名的幸福感。
只是这美好的感觉总是被几分担忧所压抑,
梨花精喝酒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的心为此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要命。
到底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安的感觉甚至让梨花精无法忍受?她和郑子瑜一起走进的饭店,两人却在看起来极为愉快的短暂交流后,分开了座位!
以路人的视角来看,是极其不能理解的。
嘛,这也没什么。
想起艾鹤儿曾经被曝与郑子瑜在一起的那些新闻,冯寻墨无奈的撇撇嘴,大概这里有不少人都看过那些报道。
所以没法儿想象,一会儿与郑子瑜闹过绯闻的两个女人,面对面的交流些什么……这画面大概也会有人拍摄,并且交给新闻加以误导吧。
冯寻墨想着想着,最后垮下了脸,但只是因为清咖啡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怎么都消散不去。
怎么办,要求助吗?
艾鹤儿轻轻转过半个身子,朝郑子瑜的方向看去。
她身上穿了一件淡红色的小礼裙,映衬得整个人肤色都非常白皙。
郑子瑜对上她的视线,娇美可人的身影映在瞳孔里,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冯寻墨对他鼓起嘴巴扮了个鬼脸,然后身子稍微后倾一些,指着桌子上的茶杯,用嘴型夸张的表示道:“苦!”
郑子瑜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一下子失笑出声,引得隔壁桌几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一直在不停地偷偷看他。
他刚想起身走过去,视线却扫到了远处门口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又安稳的坐回去,并伸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提示冯寻墨。
冯寻墨纳闷的转过头,看到艾鹤儿穿了件随意的裙子,却完全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感觉。
美女就是美女,颜值可以抵挡一切……
一边感叹着,一边下意识的搅动着咖啡,冯寻墨看到艾鹤儿注意到了自己。
郑子瑜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艾鹤儿被侍者引到冯寻墨面前。
她缓缓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只有你自己?阿瑜呢?”艾鹤儿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不远处被屏风遮挡住的郑子瑜。
“他……有些事,晚会儿过来。”冯寻墨仔细的看着她的后背,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果然凭她的肉眼,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吧?
冯寻墨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她回想起中午在电视屏幕里看到的画面。
有个看起来像是长发女人的模糊身影,半趴在艾鹤儿的背后,即便烈日当空,也没有被丝毫影响。
而且,那个身影看起来并不像是对艾鹤儿有恶意,因为她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和艾鹤儿很熟稔的老朋友。
“找我有什么事吗?”艾鹤儿打开侍者送上来的菜谱,仔细看着:“这家店的菜色看起来蛮好。”
冯寻墨点点头“嗯,我听郑子瑜说,你老公回来啦?”
艾鹤儿翻看菜单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她微微笑了笑:“是,就在今天早晨。”
“那,你接受他了吗?”冯寻墨想起之前的那次聊天时,艾鹤儿提及西索时落寞的神情,到现在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呃,”艾鹤儿愣了半晌,最终摇摇头:“我没想好。”
“这样啊……”冯寻墨不能说是失望,但是看到艾鹤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能知道她心里不太好受,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我很想留在他身边。”艾鹤儿落寞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指对准心口:“这里很想再次靠近他。”
“但是?”冯寻墨听出她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可能会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面,人生完全会被他的喜忧左右。”艾鹤儿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我曾经那样与他生活了近十年……”
冯寻墨困惑的皱起眉毛。
“并不是说我现在,没有那么爱他了。”艾鹤儿自嘲的笑笑:“我只是怕了,怕他有一天又会像过去那样,而他的态度会为我带来第二次创伤。”
她其实有心软的,在西索看到她的伤疤那一刻所流露出的震惊和心痛,今天每回忆一次,,就会让她深深地动摇一次,恨不得想要就此抛下担忧回意大利。
但冷静之后,她心中的惧怕压过了一切情感。
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而让自己有机会再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