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换衣服就出来。”顾长春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老顾，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比起顾染，当然是顾长春更重要，见他要走，林宛如下意识地就要拦。

“市里一家夜总会发生了爆炸事件，一死四伤，我得过去看看。”

“明天去不行吗？”

林宛如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洛城的人都知道市长夫妇恩爱不已，可是，真是的情况却是——顾长春一年里待在家里的时间两只手就数过来了。

当市长忙，可是，真的能够忙到回家都没有时间么？

“这是我的工作。”顾长春眼底一沉，没有回环的余地。

林宛如的手僵在半空。

轻挑的笑声从身边传来，林宛如转身，顾染正眯着眼看着自己。

那笑容，极尽讽刺，就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林宛如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次，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顾染本就有些昏沉沉的，当下就被扇到了地上。

简语柔大叫了一声，慌忙跑过来，“小染，你，你没事吧。你怎么能惹妈生气呢……”

“滚！”顾染推开简语柔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清冷的目光还是盯着林宛如。

“你怎么不去死！”林宛如咬牙，“你一分钟不气我不刺我就浑身难受是吧？”

顾染还是笑。

她都想问问林宛如，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有当妈的，诅咒闺女去死的么？

顾染想，应该只有她们家吧。

“不好意思，让林美人失望了，我还就是命硬，怎么都死不掉。”

强势冷漠的脸庞，尖锐刺耳的话语，一如方才。这就是她母女二人相处的方式，并没有因为她离开了六年，有任何的改变。

顾染说完，走进房间。

躺在已经铺好床单被罩的大床上，她闭上了双眼。

门外的哭闹，顾染依稀能听到一些。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提醒她方才的争吵不是在梦里，而是真实的存在。

顾染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直至消失不见。

等她再睁开眼时，又是那副清清冷冷，不喜不怒的模样。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法令她动容。

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洛城的最新新闻。

顾长春还没有赶到现场，不过主持人已经和他进行了语音连线。顾染再次听到了顾长春沉稳、有力的声音……就像一座坚实的大山，自带几分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是洛城的市长，哪里有危难哪里就有他。

他守护这整个城市，却没能守护好这个家。

顾染扯了扯嘴角，走进洗澡间，也不脱衣服，就这样站在蓬头下。

刚出的水有些冷，可是，顾染觉得自己的心更冷。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她可以相信的？

顾染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执意要回国，回到这个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点仅剩不多的血脉亲情？

想到方才林宛如诅咒她去死的狰狞，顾染觉得，脸上似乎更疼了。

她低低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