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她无疑是快乐的,脸颊染上一朵红晕,娇俏可人。
藏在暗中的穆寒清看见她与在王府截然不同的态度,一双眸子浸染了风霜一样的冰冷,可看到她脸颊上不曾褪去的笑容,他的眼睛又像着火了一样,一股子邪火直往下腹蹿。
“该死的!”穆寒清咬牙诅咒。
灵兮脚步一顿,不由得朝四下观察了一圈,叶筱筱见她停下来,便冷声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灵兮要是说自己听到穆寒清的声音,只怕二姐定会骂死她。
“那还不走?”叶筱筱说罢,便超越了灵兮,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灵兮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四周一片安静,暗骂自己神经质,连忙跟着叶筱筱走了上去。
众人一路从山脚爬到山顶,药材也收获了满满一筐。
与此同时,山脚下。
穆寒清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冷冷的看着从山下跑上来的二十几个黑衣人。
“诸位,今日我妻子上山采药,我不想坏了她的兴致,识相的便赶紧走,要不然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哼,穆寒清你休想,今日这里就是叶灵兮的坟墓,既然你来了,那便连你一起杀!”其中一人嚣杂的叫嚣。
穆寒清不恼不气,气定神闲的看着那人说:“如此说来,你们都不想活着回去了是么?”
“兄弟们,他穆寒清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就不信弄不死他!”那人怂恿道。
穆寒清摊手,不置可否。
可就在黑衣人攻上来的时候,穆寒清的身边忽然出现了许多大狗,那些大狗的体型硕大,毛发粗糙坚硬的竖在背上,呲着大大的獠牙,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狗体型真他娘的大,这是什么品种的狗?”有人惧狗,看到这么多的狗围着他们,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这里面,不乏有识货的人,他们指着那些大狗战战兢兢的说:“那,那不是狗,是狼!”
一听说是狼,所有人都不由得的往后退了一步。
“穆寒清,你堂堂寒食国的皇子,竟饲狼?”那带头的人吓得不轻,指着穆寒清便骂了起来。
穆寒清勾唇,冷笑着说:“本王不止饲狼,还饲蛇,饲虎,你怕是不怕?”
穆寒清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的身后忽然出现了许多毒蛇与猛虎,可是奇怪的是,那些野兽在山林中,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怎么,穆端河不让黑袍来,却让你们来送死了么?”穆寒清淡声道。
哼!
那人冷哼一声道:“穆端河那蠢货,不过就是我们主人手上的一颗棋子,他也配支配我们么?”
“很好,既然不是穆端河的人,那更没必要留着!”
穆寒清话刚说完,那些猛虎饿狼毒蛇全都扑了上来,瞬间便将所有的黑衣人缠在中间。
那些都是山林中的猛兽,杀人手法又快又准,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一瞬间就被杀死,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中瞬间就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将人处理掉,都回去吧!”穆寒清说完,也消失在树林之中。
作为医者的灵兮与顾星魂对血腥味在熟悉不过,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两人心头一颤,连忙叫了睡在大石头上的宇馨。
“宇馨,山下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宇馨很早就闻到了同类的味道,听见灵兮的话,她正想要阻止,可谁知那顾星魂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手拉一个,抓着灵兮与叶筱筱就往山下跑去。
“迟早打断你的狗腿子!”宇馨跺脚,恨声道。
可此时的他们早已经跑到山下,宇馨担心他们出事,穆寒清怪罪下来,连忙跟了上去。
灵兮等人到达山下时,山下却平静如常,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就连那地上的血渍,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空气中明明就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怎么回事?”顾星魂问灵兮。
灵兮耸肩:“我与你一样在山上,哪知是什么情况?”
“好重的血腥味,这里恐怕发生过不得了的大事,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宇馨说着,就一把拉着灵兮往山下走去。
几人刚刚进城,就觉得城中气氛低迷古怪,人们行色匆匆,谁也不敢在街边晃悠,再往里面走一点,城中竟店铺竟全都已经闭门,住户也家门紧闭,一股凄凉的秋风吹过,整条长街上,只剩下他们四人。
“怎么回事?”叶筱筱扯了顾星魂问。
顾星魂看了灵兮一眼,淡声问:“你闻到了么?”
“血腥味,比山上还要浓重!”灵兮回答,她忽然紧紧的抓着宇馨的手,对宇馨说:“小心点,我觉得有危险。”
再看宇馨,早已收起了平时的顽劣,一本正经的拿着她的白玉剑,谨慎的看着周围。
她是雪狼,动物的本能让她比所有人都最先意识到危险。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快些回去!”宇馨忽然揽着灵兮的腰,足尖一点便朝房顶飞掠而去。
顾星魂赞叹一声:“好轻功!”而后呲牙得意的笑着说:“先说好,我是要节约时间,不是要占你便宜,你可不许打我!”
言落,也一把握住叶筱筱的腰,带着她飞上房顶。
四人很快就回到了七王府,直接进了得月阁。
见他们回来,守在家里的香芹连忙迎上来说:“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们知不知道,今日你们出城之后,城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什么事?”见香芹一脸菜色,顾星魂便不由得呲牙,笑得十分开心。
“今日城中出现了凶杀案,大白天里,有许多人被人徒手取了心脏,然后拨皮挂在家中房梁上,手段残忍,简直不忍目睹。”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是一想到那个场面,香芹还是觉得十分害怕。
灵兮就更不用说,她几乎站立不稳,一脸菜色的倒在宇馨的怀里。
“这样重的血腥味,死了多少人?”顾星魂问。
香芹伸出手指,比了个五,顾星魂摇头道:“怎么可能,区区五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浓重的血腥味?”
“顾公子您这是爱说笑,谁说才五个人,五十个人,东南西北各八个,城中云外楼和烟花阁各一个,据说每个死者身上的血都流光了,染得案发现场一片血红。”
“一时之间死了五十个人,而且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这最少要五十个人才能完成,可这样庞大的杀手集团,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啊?”顾星魂分析。
叶筱筱冷冷的看了顾星魂一眼:“你以为人人当杀手都像你一样失败,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走到哪里都大声嚷嚷,我是个混蛋,我来了,你们看见我了么?”
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听到叶筱筱这样细致的描述,灵兮等人竟不由自主的想起顾星魂大声叫唤的场景,只觉得异常喜感。
就在这时,穆寒清快步走了进来。
看见他,灵兮连忙迎上去问:“殿下,外界传言的一切,是真的么?”
“嗯,我刚从案发地点回来,那些人都是被人活生生的取了心脏出来,然后再拨了皮让他们一点点血流尽而亡。”穆寒清的描述,更加让人害怕。
灵兮瑟缩了一下,喃喃道:“难道,那些人连喊都没喊一声么?”
“正好,你们两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在现场找到的!”穆寒清说罢,便摊开手心,将一块手帕递给灵兮与顾星魂。
就在顾星魂打开手帕的瞬间,灵兮忽然大叫一声:“捂住口鼻!”
听了灵兮的话,所有人都连忙捂住口鼻,顾星魂也吓了一跳,慌忙将那手帕连同那东西一同按在茶壶中。
“这是什么?”穆寒清拧眉问。
灵兮神色慌乱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竟不顾礼节,一把拉着他的手往后院走去。
“这是天堂山上的少女醉,是我种植的,现在竟然……没了!”灵兮这下彻底支撑不住,脚下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穆寒清一把抱住灵兮,眉头也郁结成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寒意。
“少女醉算起来算是一种良药,对女子宫寒不孕有奇特的疗效,但是这少女醉干了之后,便一定不能留在空气中,要不然就会变成一种剧烈的迷药,一般人闻了一点点,就会倒地不起,就算有人一刀刀凌迟他,他也毫无知觉,可是若是正常的昏迷,隔日的下午,应该就能醒来。”顾星魂拉着叶筱筱走进来,替灵兮解释了去。
穆寒清将灵兮抱起来,紧了紧手说:“既是如此,那你种植这个东西,又有何可怕?”
“都说了,这是天堂山的东西,叶灵兮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竟能养活天堂山的东西。”顾星魂一席话,总算是说道了重点。
这少女醉,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药,可却极难养殖,天堂山又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不是有缘人,即便进得去,也未必处得来,更不遑说要取里面的药材到世间种植。
“你是怎么拿到这药的?”听了顾星魂的话,穆寒清的眸色便幽暗了几分。
灵兮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说:“这药是师父给我的,我种植了好几年,可是一般的人,根本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就连香芹,都从来不知道,这药叫住少女醉。”
“更不遑说,要从我戒备森严的王府盗药出去,而不被我的家奴发现!”穆寒清将灵兮的话补充完整。
叶筱筱站出来,从顾星魂腰间拔下佩剑,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销毁,免得惹祸上身。”
“小姑奶奶,你要是这样斩断,只怕整个盛京的人都会沉睡。”顾星魂将剑抢回去,小心翼翼的说:“筱筱,你不适合拿剑。”
“总要想办法不是……”叶筱筱的话没说完,却见穆寒清掌中凝结出一道银光,将那少女醉吸入掌中,再狠狠用力一掌拍下去,那株金贵的药材,竟被穆寒清徒手打入地里。
他手掌取出来时,只见地上有一个深不可见底的小圆洞。
穆寒清用脚挖了泥土将那少女醉掩盖住,他的动作又快又准,这一切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经做完了。
顾星魂指了指那个大洞,又看了看穆寒清,最后比了比高度,讶然的说:“穆寒清,你这……是什么爪子,这么好用?”
“杀人掏心,应当足够了!”穆寒清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悠悠的说。
顾星魂怂成一团躲到叶筱筱的身后,讪笑道:“那个,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
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抱在怀中,淡声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这王府里面,有内鬼!”
只是,藏得连穆寒清都不曾发现的人,会是谁呢?
“殿下,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灵兮藏在穆寒清怀里,浑身都是冰凉的。
穆寒清淡声说:“你想太多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将养身体,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
穆寒清何曾不担心,可是现在事态复杂,由不得他多想,为今之计,就是要先查出到底是谁在作怪。
回到内室之后,穆寒清将香芹与宇馨都遣散,只剩他与灵兮两人独处。
“我答应你让你去玉泉山采药的事情,当时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穆寒清的神情很凝重,看向灵兮的眼神深如古井。
“没有,我一直没说,今日大清早,我才临时拉着宇馨,然后邀上顾星魂与我二姐就走的,连香芹都不知道,怎么了?”灵兮不解,为什么穆寒清要问这个问题。
穆寒清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我只是觉得,这王府还有我不曾发现的细作,他选择在你出门之后动手,说不定就是为了盗少女醉。”
穆寒清没将山上的事情告诉灵兮,但是他很笃定,府中一定有人泄密给二皇子,而且今日二皇子的举动也十分奇怪,作风不像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