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回到城南小院,一进门顾星魂便问:“怎么样?”
“那掌柜的有问题,他们已经将叶灵兮的行踪告诉了青州知府,但是那小二让青州知府先不要轻举妄动。”罗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依柳病重的事情告诉灵兮。
他知道,以灵兮的性子,可能会去救依柳,可在罗刹看来,依柳叶景依之辈,根本就不值得救。
“如此说来,我们还可以假装无事,继续调查他们是么?”灵兮放下心来。
那小二送晚膳过来时,灵兮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还同他打听青州哪里有比较奇特的景观,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游人。
小二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灵兮推荐了好些个景色宜人的地方。
小二走后,灵兮照顾囡囡吃饭,因为囡囡惧怕罗刹,所以罗刹快快吃完便到院子里去了。
他心里想着那吴捕头就住在隔壁,便猫上墙头去查看了一番,没看到吴捕头,却见远处有一对人马正快速的朝他们这方向移动。
出于本能,罗刹用移形换位前去查看,却听见队伍之中有人说:“要是能将那七王妃弄死在这青州大地上,就等于杀了七王爷,那我们太子殿下可就再也没有对手了。”
听到这里,罗刹惊得顾不得再打听,快速的回到小院子,沉声喊到:“拿着行李,赶紧走!”
因为知道那掌柜的有问题,所以他们的行李并没有拆开,听了罗刹的话,大家来不及问为什么,便赶紧拿着行李溜了出去。
顾星魂与罗刹利用轻功,带着灵兮与叶筱筱和囡囡去到对面的高楼楼顶上,罗刹怕囡囡出声坏事,用法术将她弄睡着了去。
几人刚猫好,那边青州知府的人已经将小院包围起来。
那吴捕头带队,进去搜了一圈后,吴捕头咬牙道:“想不到这七王妃这样聪明,竟被他们发现逃走了,千万不能让他们逃出青州,一旦他们逃走,那整个青州便完了。”
“我们得趁现在走!”顾星魂说。
灵兮道:“他们一定料到了我们要逃回盛京,回盛京的路他们一定会穷追不舍,我们手里有没有证据,若是他们销毁了证据,我们可就白忙一场了。”
“要证据,不一定要在青州!”罗刹道。
灵兮等人看向罗刹问:“你是说……”
“我听那青州知府说,漠北王莫野的妻子重病,他在寻名医替他妻子看病,不如我们潜入漠北,去漠北王的家里找证据,然后直接越过青州将证据呈上去,这样的话,不必打草惊蛇,就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罗刹的话,让他们再也来不及细想,只能赶在宵禁之前,离开青州前往漠北。
此时,青州知府府衙。
吴捕头站在堂下,他的脚边堆满了碎瓷片,首座上青州知府还犹自不解气,伸手又丢了一个茶盏在他脚边。
“你他娘的是怎么办事的,云记的人不是说那七王妃没有察觉他们有异常么?怎么你去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走了?”
“大人,属下也不知,还请大人先下令关闭城门,将所有回京的路都堵死,要是让他们回到盛京,那可就完了。”吴捕头躬身道。
青州知府恨声说:“老子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做事?”
“是,属下僭越了!”吴捕头说。
青州知府思量了片刻后说:“你让人先去封闭城门,本官将所有跟漠北王来往的证据都销毁,那小娘们没拿到证据,回去最多让穆寒清参老子一本,等皇帝调查下来,老子证据都销毁了,老子什么都不用怕。”
吴捕头吩咐人去关闭城楼堵住回京的所有出门之后,回到大厅,疑惑的说:“可青州其他的地方……”
“那是土匪流寇弄的,本官向朝廷反应过好几次了,是朝廷自己忽视,与本官和关?”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想清楚了,自然是不会害怕的。
“大人英明!”吴捕头拍马屁。
青州知府大为受用,笑着搓了搓脸说:“不管怎样,弄死七王妃势在必行,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还是你自己去办,办得好了,本官重重有赏。”
“诺!”吴捕头正要离开,却见一个紫衣华服公子,带着精致的面具从外面悠闲的走进来。
吴捕头拔刀挡在那青州知府面前,凛然道:“来者何人?”
“路人!”华服公子用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笑着说。
“此乃青州知府,衙门重地,岂是你一个路人能随意进入的?”吴捕头说罢就要拔刀。
华服公子欺身上来,用折扇按住吴捕头的刀鞘说:“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叶灵兮他们并未拿到各位私通漠凉的证据,她的家奴也是偶然发现你们前去捉拿他们,而将她带走的,现在他们已经在前往漠北的路上,而且此去漠北,她定然是有去无回的,所以你们不必忧心。”
“你如何得知?”青州知府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华服公子问。
华服公子笑道:“因为,漠凉王妃是穆寒清的表妹,而叶灵兮是名动盛京的医女。”
啪!
青州知府拍了扶手一记,奸笑着说:“我懂了!”
“大人真是聪明,难怪能左右逢源,官运亨通!”华服公子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知府衙门。
出了衙门后,华服公子看着青州知府的方向,冷笑着说:“我将这人稳住,也算是对得起寒清你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日后我看你怎么谢我!”
与此同时,灵兮一行人赶在戒严之前出了城门,直奔漠北而去。
没有马车代步,对于灵兮和叶筱筱而言,显得有些吃亏,尤其他们还带着个孩子,没办法,几人只能就近去了一个村子。
夜里的村子格外安静,灵兮他们不敢进村,害怕惊动村里的狗,从而惊动村民暴露行踪,便在村口一户农家门口拍了柴门。
不多时,屋里亮起油灯,一个女子的声音隔着门窗小声的问:“是谁啊?”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灵兮看顾星魂,顾星魂看叶筱筱,叶筱筱看罗刹,罗刹看天。
“大姐,我们几人赶路,经过贵宝地,现在天黑路滑,我们又带着个孩子,还请大姐行个方便,让我们在你家柴房里面避避风就好。”灵兮柔声道。
屋里的女子轻轻的拍了拍榻上,小声问:“我怎么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好熟悉?”
“你跟谁都熟悉,既然是带着孩子的女人,那就开门让他们进来吧,这兵荒马乱的,他们在外面不安全。”男人的声音也很熟悉。
灵兮几人疑惑之余,却见一个女子推开门,提着油灯走了出来。
走进了之后,那女子惊呼一声,连忙打开柴门激动的说:“恩人啊,怎么是你们?”
“这不是那日我们救下的那位大嫂么?”顾星魂最先想起来。
那位大嫂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先进屋再说!”
灵兮几人进屋之后,便看见那被他们救治的男子倚在榻上,一见到他们,也是分外激动。
“几位怎么到这里来了?”那人说着要下榻。
灵兮迎上去,抓住那人的脉搏给他号了号脉,笑着说:“大哥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得很好呢!”
“是么,我也觉得自己恢复挺好的,这全仰仗姑娘的好医术!”男人憨憨的笑说。
“你还是先躺着吧?”灵兮不让他下榻,大嫂从外面端了一壶热茶进来,柔声道:“你们先喝口热茶,我去给你们生火造饭!”
灵兮连忙拦住那大嫂说:“大嫂,不用麻烦了,我们吃了晚饭的,不必麻烦了。”
“没关系,我做饭快得很!”大嫂很热情。
灵兮再次拉住她,有些为难的说:“真不用大嫂,我们就避避风,明天便离开。”
“姑娘这是遇到难处了吧?”大哥说。
大哥的话音刚落,顾星魂同罗刹同时动了手里的兵器。
那大哥吓得连忙说:“几位请尽管放心,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人,不管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助你们,绝对不会落井下石的。”
“没事,不要紧张!”灵兮对罗刹示意。然后对那大哥说:“我们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但是大哥也请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们的,只是这孩子太小,我不忍心让她跟着我们在外面风采露宿,这才……”
咦?
大哥意外的说:“那日我们不是没见着有孩子么,怎么忽然多了一个娃娃出来了?”
“这娃娃是我们在城外树林里面捡来的,她父母皆死了,我见她可怜,便带在身边了,只是我们进了青州后,没想到青州这样戒严,只好连夜赶出来了。”灵兮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柔声说。
那大嫂见孩子可怜,伸手从罗刹手里接过去,柔声说:“我们夫妻两刚好不能生,你们要是带在身边为难,便将这孩子给我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我们出行也方便,孩子也不必跟着我们出生入死。”叶筱筱如是说。
灵兮也知道这是对孩子最好的办法,便说:“那便有劳大嫂了!”
“既然孩子已经有了着落,那我们便趁夜离开!”罗刹说罢,便要走。
那大嫂抱着孩子说:“你们这大半夜的能去哪里?再说了,两位姑娘身子单薄,跟你们在风餐露宿也不好,你们就在我家待一晚上,你们要是担心我们会做什么坏事,那就让我相公跟在你们左右,我们要是起了坏心眼,你们杀了他就是。”
噗!
灵兮等人被这大姐的率真逗笑了。
“灵兮身子不好,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明天去弄个马车再走也不迟。”顾星魂看了灵兮苍白的小脸道。
叶筱筱点头,罗刹看着灵兮,也是默默无言。
“不了,囡囡若是醒来,定会揪住我不放,我也不想这般同她分开,这孩子饿坏了,只要有口吃的,只要你们待她好,她很好养活的,我这里还有些银子,这孩子就劳烦……”
“你这妹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还给我们分了金银财宝,我们哪里还能再要你们的银子?你们要是着急走,我也不留你们,但是你们记住,只要你们还在青州,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回来,我们就算拼死也会帮助你们的。”
大嫂的话,让灵兮心头一暖,她道谢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而后,灵兮等人离开。
那大哥喃喃道:“这几人定不是寻常人,却是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事?”
“他们不便说,我们也不能问,这孩子怪可怜的,既然是恩人托付的,我们将孩子照顾好就成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大嫂说罢,将孩子放在男人的脚边睡下,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灵兮等人在夜色中走了一夜,天亮时,已经来到漠北与青州交界之地。
这青州地界,除了严苛的审查制度,最奇葩的,就应当当属这分界之地了吧?
青州本地之间戒严十分严重,可在与漠凉的交界处,却连个看守的士兵都没有,显然是为了方便漠凉人到青州来抢掠财物。
作为一方父母官,这青州知府真是不要脸到了极限了。
几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漠凉的地界,顾星魂去雇佣了一辆马车之后,他们便朝漠北王府所在地行去。
漠北民风彪悍,随处可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盛景,也能看见大姑娘小伙子载歌载舞的场景,与青州比起来,此地又变成了人间乐土。
“原道那莫野是个凶蛮之人,可是现在看来,这漠北在他的管理之下,也是欣欣向荣,并未像青州那般,如同人间地狱啊!”顾星魂由衷的感叹。
叶筱筱冷声说:“只爱他的子民,却枉顾天下人的性命,这样的人,也很难成大事!”
一路上灵兮都闷闷不乐,他们讨论,她也不说话。
叶筱筱以为她是挂念囡囡,便说:“待我们将青州知府那狗贼拿下之后,你再回去,将囡囡接走就行了,身子骨不好,你不要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好!”灵兮乖乖的点头,拒不让他们看出来,她竟在担心穆寒清。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担心穆寒清,只怕此时的他,已经在盛京的家中,娇妻美妾在怀,这青州之事,如何会让他烦忧呢?
众人用了两天是的时间穿越一个大草原,一路向漠北挺近。
另一端,穆寒清带着宇馨一路走走停停,体察民情之余,穆寒清竟一点都没有提起要去寻灵兮。
宇馨急得抓耳挠腮,不止一次问:“主上,我们去寻王妃吧,再不去的话,她就被那二愣子拐走了。”
“现在,她是不会跟我们回去的,先不用管她,寒食皇帝交给我的任务,先完成了再说?”穆寒清冷冷的说完,便没再理会宇馨。
宇馨嘟囔:“一个狗屁寒食皇帝,什么时候竟能让主上俯首听命了?到时候王妃跟别人跑了,别哭鼻子。”
穆寒清没理会宇馨,只闭了闭眼用意念问:“千城,他们到哪里了?”
“主上,青州大乱,他们已经被逼着前往漠北了,据说是依柳出事了,他们赶去看看。”千城收到穆寒清的问话后,连忙回复。
穆寒清挑眉道:“好好跟着她。”
“诺!”
穆寒清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宇馨闷头碎碎念,没看到穆寒清停下来,一头扎到他后背上,鼻子瞬间就挂着两条红红的鼻血。
穆寒清斜睨宇馨,宇馨呲牙:“主上,您下次能不能先知会一声?”
“我们去青州!”穆寒清立马就知会宇馨了。
两人用移形换位,瞬间便出现在青州城中。
宇馨抓墙:“这青州有什么好看的,我家王妃才好看!”
“再多嘴,就毒哑了你!”穆寒清见青州一派繁华,却不知千城说的青州大乱,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灵兮等人却已经到达漠北城的城门口,为了不引人注目,灵兮等人换成了漠凉人的装束。
可不管他们怎么更换装束,毕竟身材体貌上与漠北人皆有不同,在城门口接受检查时,还是引得漠凉人侧目。
轮到他们检查的时候,那些将士恶语相向问到:“奶奶的,这都是些什么人,穿着我们漠凉的衣服,却一副寒食离原等地的温吞样?”
“小哥,我们是从离原来的医者,听说漠北王王妃染疾,特来替王妃治病的。”顾星魂道。
顾星魂的口音非寒食口音,所以那士兵也相信了,懒洋洋的说:“既是来给王妃医治的,那便自己去王府吧?”
有一个士兵凑上来,正要说话,那士兵冷冷的横了那人一眼,那人便没敢在多言。
待灵兮他们走后,那人才说:“不是说,只要是来给王妃看病的,我们都要带过去么?”
“带带你娘的大腿,王爷指明要的是寒食人,这几人明显是离原口音,老子才不费这个力气。”那人说罢,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灵兮等人去到王府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潮湿的风夹杂着漠凉特有的羊肉的腥气飘散在空气中,灵兮颦眉不言,那张画花的小脸却透着苍白。
“怎么回事?”叶筱筱最先发现灵兮不对劲,便关切的问。
灵兮摇头说:“许是天气干燥,我不太适应。”
听灵兮这样说,顾星魂便给了一个药丸给她,让她服下之后问:“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灵兮不想让他们担心,便假意说自己好多了,可事实上,从进入漠北城邦,她便不习惯这里的味道。
又走了一会儿,漠北王府赫然就在眼前。
顾星魂走到王府门口,躬身道:“小哥,劳烦通传一声,我们是前来给王妃治病的医者。”
“医者里面请,不是医者的都给我滚出去!”那门房脾气暴躁得很。
顾星魂陪着笑脸说;“我兄妹二人皆会医术,但是内子与妹夫却不善医术,可我们进去……”
“说了,不会医术的都滚出去!”那人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
顾星魂为难的退回来,对叶筱筱说:“夫人,要不跟妹夫先到客栈里面去等着我们,我们去看看情况,若是不能治疗,我们很快就回来,若是回来得晚了,你们也别着急,那就说明我们能治病,才耽搁的。”
叶筱筱知道顾星魂是想安抚她,便点头说:“那你们小心些,我们去前面找家客栈等着你们!”
“好,让小二把马车放在门口,待我们去了之后,再将马车牵到后院去。”顾星魂说罢,叶筱筱便跟罗刹离开了王府。
顾星魂与灵兮朝王府走去,一进门他们便看见前院的角落里面关着几只凶狠的狼,看见灵兮与顾星魂,大狼仰头长啸一声,像是在宣誓地盘。
顾星魂呲牙与狼对吼,模样好不逗趣。
灵兮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大哥,别玩了!”
两人被人领到后院,一路上都看见角落里面关押得有灰色的大狼,灵兮看见那些狼,心里充满了惧意,但又没敢表现出来。
“王妃,王爷请来给王妃看病的人来了!”那人禀告一声,却听见里面传来摔茶杯的声音,紧接着便听见依柳熟悉的声音说:“都给我滚,我没病!”
“两位请!”那人不理会依柳,执意将灵兮与顾星魂叫了进去。
两人一进门后,便看见依柳怒气沉沉的坐在首座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
见到顾星魂,依柳眯着眼沉声说:“是你?”
而后,便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灵兮,虽然灵兮已经将自己装扮得面目全非,可是灵兮那身条,却让依柳觉得莫名的眼熟。
顾星魂害怕依柳一直看着灵兮,让灵兮露馅,便笑嘻嘻的说:“怎么,王妃原来只是怀孕了么?”
“莫野跟你们说我病了?”依柳的眼神依旧看着灵兮,好像要将灵兮剥皮一样。
顾星魂耸肩道:“不然呢?”
“叶灵兮,好久不见啊?”依柳忽然阴森森的笑着开口。
灵兮身子一颤,却强自镇定的看向顾星魂说:“少爷,这位王妃叫我叶灵兮,莫非我与夫人的妹妹长得很像?”
“是很像,她比你还难看!”顾星魂呲牙道。
灵兮无可奈何,假装没听见,虽然她不记得依柳,但是二姐这一路上跟他说了很多依柳的事情。
“哼,你们在我面前演什么演?她就是叶灵兮!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认得!”依柳恨声道。
灵兮见她识破,也不在伪装,淡声说:“想来,在这漠北之地呆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想通,还是要恨我?”
“我为什么不能恨你?我今日遭遇的一切皆因你而起,要不是你抢走了旸哥哥的心,我有如何会跟叶景依这样的毒妇人合谋,我若是不跟她合谋抢旸哥哥回来,我也不至于嫁到这漠北来,被莫野那个混蛋这般折磨对待。”
说到底,她还是觉得,所有的错都是灵兮一个人造成的。
灵兮无言以对,只淡声说:“既然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你们要是能助我离开此地,我便再也不会同你纠缠!”依柳忽然改变的态度,让灵兮与顾星魂都是一愣。
不过看她如今的状态,想来日子也过的极为不好,要不然都已经嫁人了,她又怎么会想着要离开呢?
“你父母呢?”灵兮问。
说起父母,依柳瞬间便泪流满面,她咬了咬牙,忽然冲过来跪在灵兮面前说:“叶灵兮,就算不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父母。”
这!
灵兮扶起依柳,柔声说:“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我父母随我来到漠凉后,莫野得知我父母随行,第一天便将我父亲母亲赶到杂役房去做苦力,每天每日有做不完的苦力等着他们,他也不许我与他们相见,一直说我们是细作,是来窃取漠凉情报的细作,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他还常常打我,我受不了了,就逃,可我每次出逃,都会被他们抓回来,他把我抓回来后,就放他的狼去咬我父亲母亲,直到我再也不敢逃走。”
即便没见过那等场面,可是光听依柳形容起来,灵兮便知道,这漠北王爷莫野,绝对比传言中更加暴戾。
“可是,他既不在乎你,为何又声称你有病,并重金请名医来给你治病?”顾星魂问。
问完,顾星魂与灵兮身体同时一震,两人身体僵硬的看着依柳,依柳也绝望的看着他们。
“快走,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依柳发狠的推灵兮走。
灵兮回头握住依柳的手说:“依柳,你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将你们救走的!”
灵兮话刚说完,顾星魂拉着灵兮便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门口,便看见一个彪形大汉从外面走进来,那人脸上绵延的刀疤,让灵兮看得就觉得森然可怖。
顾星魂与灵兮低头站在院子里,等那人离开。
那人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神色凛然的看着灵兮与顾星魂问:“这两人是做什么的?”
他说的是漠凉话,灵兮与顾星魂都听不懂。
他身边的随从将两人身份说了一遍,莫野便用寒食话问:“你们是离原来的医者?”
“我们王爷问你们话呢?”那随从吼到。
顾星魂拉着灵兮跪下,给莫野行礼道:“是的,我们收到重金聘请医者给王妃治病的消息,便来此了。”
“怎么样,本王的王妃能治好么?”那莫野邪肆的勾唇问。
此时,一道惊雷闪过,接着便有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灵兮唇色一白,连忙低头,害怕被雨水淋湿了脸上的妆。
顾星魂虽着急,但是也不敢贸然冲动,只回话道:“回禀王爷,我兄妹二人医术浅薄,竟看不出王妃有哪里有病,王妃只是有孕,其他……”
“庸医!”莫野冷哼一声。
顾星魂陪着笑脸说:“是是是,我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还请王爷莫怪,我这妹妹身体娇弱,还请王爷行行好,让她避避雨再说。”
哼!
“既然想来讹诈本王的银子,还怕生病?”莫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说。
这……
顾星魂为难了,他眼睁睁看着灵兮脸上的色彩落在她的衣衫上,这一点,莫野自然也看见了,他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灵兮说:“抬起头来,让老子看看?”
灵兮瑟瑟发抖,却不敢抬头。
莫野眼里爆发出一阵精光,竟不顾雨大,走进雨中,抬起灵兮的小脸,让雨水将灵兮脸上的胭脂全都冲散之后,露出了灵兮的倾世容颜。
哈哈哈!
莫野大笑着说:“他奶奶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叶灵兮,穆寒清的女人哈哈哈。”
此时灵兮忽然伸手,用银针扎在莫野的面门上,并大喊一声:“姐夫,你快走!”
“要走一起走!”顾星魂伸手欲拉灵兮。
嗷呜!
莫野仰天长啸,学着狼大叫一声,那些原本躺在笼子里面的狼都从笼子里面走出来,朝顾星魂扑过去。
“姐夫快走,去找罗刹!”灵兮大叫一声,回过神来一看,却见银针还在她手里,且弯成一个半圆形。
莫野一把扣住灵兮的脖子,淡声说:“怎么,到了老子手上,还想逃,杀了那个男人!”
顾星魂与狼群和士兵搏斗了一会儿后,咬牙飞身离去,去找罗刹去了。
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依柳从屋里跑出来,见灵兮被莫野挟持,她不顾自己怀着身孕,跑出来狠狠的捶打着莫野道:“你放开她!放开她!”
“把这贱人给老子关起来,要不是看在她怀着老子的种的份上,老子随便一捏,就能把她捏死。”莫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像拧小鸡仔儿一样的将灵兮拎走了。
灵兮绝望的看着同样绝望的依柳,那些关于莫野的传言,此刻在她耳边萦绕着。
灵兮咬牙从暗袋里面取了一瓶药水,将瓶盖弄开之后,将药水倒入手心,反手一耳光打在莫野的脸上,顺道用指甲划破了莫野的脸。
莫野将灵兮抱到房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丢在床榻上,伸手摸了一把被灵兮划伤的脸,用舌尖将手指上的血水舔干净后,淫笑着说:“你比那人给我看的画像,还要美上几分。”
“我是寒食七皇子的妻子,你若敢对我不敬,我夫君定会踏平漠凉。”灵兮拉过床幔挡住自己被雨水淋湿的身体,防备的看着莫野。
而她的手一直在暗地里面活动着,打开了所有她能打开的药瓶。
因为她不确定哪一瓶是毒药,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碰碰语气,看能不能给莫野下毒。
莫野冷笑着脱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的蛮肉,不屑的说:“老子要是怕寒食,就不会虐待你们寒食来的公主,老子要是怕寒食,就不会在青州烧杀抢掠,青州的女子,老子玩了个遍了都,就是没能玩玩你这样精致的。”
说罢,莫野便朝灵兮扑过来。
灵兮看准时机将手中的药朝莫野撒过去,莫野竟先一步窥得灵兮动机,一把抓住灵兮的手,将她的手腕反转,只听咔嚓一声,灵兮的手生生的被莫野掰断。
唔!
灵兮忍着疼,硬是没发出声音。
“想不到,你这娇滴滴的身体,竟能抗住如此大的痛,不过这样玩起来更有乐趣,不会动不动就晕倒,哈哈哈!”莫野欺身上来,将灵兮压在身下。
灵兮忽然看了一眼莫野的脸,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发现自己手掌心处有一道暗影,她连忙一把推开莫野,厉声道:“你已经被我下毒了,要想活命,便滚开些。”
盛怒中的灵兮,有种别样的美。
莫野楞了一下,看灵兮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也翻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却没见任何中毒的迹象。
“哼,我在我掌心下毒,毒在你面上,你用舌尖舔了毒药,此时毒药在你脸上和内府之中,你要不信,可去看看你脸上的伤口。”
“你打老子那一耳光,就是为了给老子下毒?”莫野怒气沉沉的说。
灵兮冷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在寒食声名大噪?”
莫野不甘心的起身,在镜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却见伤口果然有暗黑的毒素在蔓延,他咬牙恨恨的看着灵兮道:“你这女人,竟连命都不要,都要伤我?”
“你可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灵兮冷冷的看着他说。
莫野忽然笑了:“你这女人,甚合老子胃口!”
“你却让我看着恶心!”灵兮整理衣衫,幽冷的看着他。
“哼,你给老子下毒,你自己也中毒了,老子就不信,你会舍得去死,也不给老子解毒!”莫野忽然笑了。
见他笑,灵兮也笑,她的笑容让莫野瞬间就痴迷了。
“我不惧生死,你若是舍得,那我们不妨一起去死!”灵兮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莫野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让我的人给老子解毒之后,就算是尸体,老子也要奸你三百回!”
莫野急冲冲跑了出去,出门前,他对侍卫说:“让所有的狼守在此地,连屋顶都不要放过!”
待他走后,灵兮瘫软在床榻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忍住剧痛,用牙齿从暗袋里面找了解药服下,然后将剩余的全都用脚碾碎让其消散在空中,做完这一切之后,灵兮看着自己断掉的右手,一时间倍感苍凉。
顾星魂找到罗刹与叶筱筱时,见他一个人回来,叶筱筱急忙迎上去问:“灵兮呢,灵兮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们上当了,依柳根本就没病,莫野广告天下,就是为了引灵兮上钩……”顾星魂将他们遭遇莫野的前后经历告诉了叶筱筱和罗刹。
罗刹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提着破云剑就要去救灵兮。
“你们快些出城,我很快就回来!”罗刹说罢,便去了漠北王府。
他刚要从半空进入,却被一道禁制阻挡在门外。
罗刹狠狠一拳打在禁制上,瞬间就惊动了王府中的人。
“有刺客抓刺客啊!”漠北王府的人都躁动起来。
罗刹看了一眼,见院中各处都有狼守卫,咬咬牙撤走。
再说莫野,他找到大夫让其给他解毒,那大夫战战兢兢的看着莫野道:“王爷,这毒十分稀罕,奴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
“女人,真是有味道的女人!”莫野舔了一下舌头,忍住翻腾的疼意,又朝房间走去。
待他进来时,灵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榻边上,只是脸色很差,额头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掉下来。
见她如此娇弱,竟能忍住断手之痛,莫野眼里的欲望更加炽烈,他想要征服这样的女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灵兮冷冷的谨慎的看着莫野道:“我也你做个交易如何?”
“狡猾的寒食女人,老子为什么要与你交易?”莫野眼看着灵兮在他榻上,他却不敢扑上去一逞兽欲,不由得抓心抓肺的在原地转圈。
“想必,你已经找过大夫了,大夫医不好你的毒,这天下间,除了我再也没人能给你解毒,而且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再拿不到解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灵兮疼到极致了,却还努力的嘲笑他。
莫野气得牙痒痒,他这一生纵横天地,还从未像此刻这样狼狈过,在他看来,只会在床榻上浪的女人,竟能将他戏耍于股掌之间,这简直就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你要做什么交易?”可即便再恨,莫野也不想死,不想死就只能跟灵兮交易。
灵兮恨声道:“我要你放了依柳同她父母,并且带上我,亲自将他们送出漠北,往尤胜方向去。”
“只能让你们去青州!”莫野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灵兮咬牙道:“青州知府与你沆瀣一气,送去青州,无异于送入虎口,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