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白茫茫一片,不知身处何地的独孤筠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去,可是一路走来她隐约发现这条路好像完全没有尽头。
她喘了口气,弯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腿,想暂时坐下歇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迷雾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一时间独孤筠也顾不上疲乏了,提着裙摆大步的循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等到冲破迷雾的那一瞬,眼前场景一转。
入目的是一片灿若朝霞的桃花林,美的令人窒息。只见一红一白的璧人相偎相依的站在一株桃树下,而刚才那声笑声俨然是从女子的口中传出的。
“唔,不错,娇花配美人,赏心悦目。”
女子将折下来的一株桃花往男子乌黑如墨的发上一簪,笑得意味深长。
虽说看不见,但独孤筠却潜意识的觉得此刻男子唇畔定扬着一抹无奈的弧度。
“知你喜欢桃花,所以我寻昌临神君要了玄光镜,从今往后这十里桃花你什么时候想看都行。”男子轻拥着女子,声音温柔低沉说道。
“据我所知这玄光镜昌临神君不是一向都很宝贝的麽,怎得就舍得给你了?”女子话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困惑和不解。
男子笑了笑,没回答,只是更紧的将怀中女子搂进了几分。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昌临神君有比玄光镜还有重要的东西想要得到,而他承诺可以帮昌临神君得偿所愿,代价就是这玄光镜。
“唔,昌临神君才没有那么好说话,狐狸,你是不是答应人家什么要求了?”
“嗯,不过只是桩小事而已。”
小事……
若是早知道他说的小事指的是从灭神灭妖的九霄鼎中救一只妖,她定然不会要这片十里桃林,做什么还要那劳什子的玄光镜。
独孤筠看着漫天桃花下,女子怀抱着白衣上染着点点殷红的男子,哭得像个迷了路的小孩……
莫名的丝丝悲感涌上心头,右手摸了摸脸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泪痕斑斑。
眼见女子双手结印,似是想要毁了悬在上空的那面玄光镜,她身形一怔,继而神色惶恐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试图想要阻止。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停手,不要,这样下去会死的……
然而伴随着嚓咔一声,玄光镜终究是裂作两半,眼前的人和景全部消失不见。
画面一转,眼前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独孤筠怅然若失的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
“丫头,丫头,过来。”
“你看,这是我特意跟于老伯学做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谁在唤她?
于老伯又是谁?
还有学做了什么?让她尝什么?
“丫头,抱歉,原本答应了要带你去逛灯会的,可是眼下我有件要紧的事要去处理,只怕是得离开一阵子。我不在的这阵子,你乖乖的,等着我,待回来后我再补你一个生辰,另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好,什么秘密,就不能现在就告诉她麽,还非的要卖关子,吊她胃口。
“等我……”
好吧,看在秘密的份上她就等等他吧,只不过她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所以可要早些回来,不然她可就不等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等我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忘记,为什么……”
忘记,她忘记了什么?
耳畔一直回荡着那一声声的为什么,凄厉而绝望。
独孤筠一下子惊醒了,目光有些涣散、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
这,是哪里……
“小姐,你醒了。”
“青颦?”独孤筠看着推门而入的女子,意识有些懵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镇北将军府。”青颦解释了一句,“小姐不记得了?昨日你突然晕了过去,姬将军心急之下将你带了回府让楚公子看看。”
经这么一提醒独孤筠方才渐渐回想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好端端的自己怎么突然昏倒呢?
像是看出她心中疑惑,青颦又缓缓道:“楚公子说小姐这是太过劳累所以导致气血亏空,这次突然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闻言,独孤筠稍稍安心了一些,想着自己这阵子确实是因为事情太多都没怎么好好的休息。原本还想着今日去趟城南那家酒坊的,现下看来只能改日再去了,毕竟身子要紧。
“对了,我晕倒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父母他们。”
“小姐放心吧,姬将军已经交代过奴婢了。”
“那就好。”独孤筠舒了口气,毕竟现在怀着身孕,若是知道这件事,免不了会担心,“对了,姬珩他人呢?”
青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恰这时一袭青蓝锦袍的楚温瑜走了进来,人还未到跟前便开口扬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说话间独孤筠活动了一下筋骨,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楚温瑜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化莫测,但很快便换上了温和的笑容,“那就好,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他还要去陪明婉用早饭,这是昨日分开时便说好了的……
“等一下。”独孤筠开口将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的人喊住,径直问道,“姬珩他人呢?”
“阿珩他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独孤筠后面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楚温瑜看了看她,然后心情复杂的走了。
独孤筠担心自己出来太久双亲会担心,于是招呼了青颦回了自己买的那处宅子,然而等她回去后却发现几个人进进出出的正在整理东西,于是询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丫头,你回来了。”刚陪夫人散完步回来的独孤谌看见站在那里的人,扬声道,随后又问了句,“阿珩找你商量什么事商量的这么久,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独孤筠迅速的在心里面想好了托词,支支吾吾道:“那个,谈得有些晚了,然后就在他那歇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