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嫁入王府的这些年里,府中也不是没有姬妾怀过身孕,所以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怀不上问题到底是出在谁的身上。
而又因为都城中的一些勋贵世家中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正室诞下嫡子之前妾室都不可受孕,更别说是寄希望于将孩子生下来了,所以一直以来王府中那些哪怕好运怀上身子的姬妾最后也是一碗落胎药解决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晨王府为何一个子嗣都没有的原因。
说起来自己之所以渐渐失宠,多半也是因为这么些年一直没所出,她也不是不知道季晨枫对此很不满意,只不过因为顾虑到国舅府而暗中隐忍着没有发作罢了。
但再怎么说三年的时间也已经算是极限了,怕是季晨枫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了,更何况现如今还多了个夜舒颜……
裴蔓青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分的不利,倘若在这个时候夜舒颜再怀上身孕的话,那晨王府怕是就真的没有自己立足之地了……
不行,在这一切发生前她必须要替自己谋好出路……
“觅柳,明日请徐良娣过来一趟。”
见裴蔓青目光沉沉,觅柳轻颔了颔首,道了声“奴婢知道”后便伺候裴蔓青就寝。
日子平平淡淡的一天天过去,但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又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飘零,一个月后……像往常一样,朝阳殿上高阳帝在抛下“众爱卿有何事启奏”后大理寺卿杨新霁站了出来,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在这句话落下后殿内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转到了杨新霁的身上,见他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意,纷纷惊得睁大了双眼,震惊不小,但与此同时也十分的好奇,暗自思忖究竟是何事,竟然能引得这么一位“面瘫”动怒……还不等他们琢磨出头绪,紧接着杨新霁说出的话更是在朝阳殿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微臣收到一纸状告,说是要告靖安公欺上瞒下,草菅人命,残忍杀害溪水村一百二十八人。”
此言一出朝阳殿一众官员皆是瞠目结舌,靖安公……那不就是已故的姬将军长子姬琰麽,残忍杀害溪水村一百二十八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先前这位子承父业的靖安公好像是有领命前去一个叫做溪水村的地方平乱不错,事后这位靖安公也复命说暴乱已平,可没有人听说是这么个平法啊,一百二十八人……全部杀害,这……这也太过血腥残酷了。
“微臣闻言自是不信,于是便着人调查,结果当真查出些许出入,溪水村虽有刁民引起暴乱,但也不过是少数一部分人罢了,其他人皆数无辜,但靖安公却不分是非将整个村子全部屠尽,如此行事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菅,视律法为无物。身为靖安公,却这般肆意妄为,这若是传出去,叫天下之下如何做想?岂非是要寒尽人心。”
杨新霁言词慷慨激昂,脸上神色更是越说越愤懑。
九阙之上,高阳帝的表情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看得那些臣子一个个低垂着头噤声无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好撞到枪口上。
哎呦喂个妈呀,这靖安公胆子也忒大了些,这一条条的可都是人命呐,竟然好歹不分的杀了个干净。
这虽说是平了暴乱,可是却搭上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若是包庇,不加以严惩的话,让天底下的人知晓,岂不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草菅人命,挟势弄权……这带坏的可不仅仅只是他靖安公一个人,而是整个西衍的朝臣,有可能就连陛下都会被唾弃。
这这这……靖安公可是作得一手好死。
想着已故的姬将军,那可是为百姓歌功颂德的风云人物,就连曾经玩世不恭的姬二公子现如今都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怎么到了这位承其父业的嫡子头上,竟如此的胆大妄为呢?
“杨大人,这其中会不会另有原委?”
“王爷,若非有当事人证实,微臣又岂敢口出狂言。”
无人看见在听到杨新霁说到有认证时季晨枫眼中的眸色暗沉了几分,心中已经将姬琰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溪水村被屠尽的真相他是知道的,虽然当时也将姬琰狠狠痛斥了一番,但在听到姬琰说事情处理很干净,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时到底是没有拿姬琰怎么样,毕竟这人暗中也替他做了不少的实事。既忠心,又有手段,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他自然也分外珍惜。可是……不是说万无一失,绝对不会出差错的麽,这会怎么又被抖了出来,竟然还留下了人证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来人,传孤旨意,将靖安公姬琰押入大理寺牢。”
“父皇,此事会不会是杨大人口中说的那个人的片面之词,故意诬陷靖安公?”季晨枫一脸狐疑道,“靖安公毕竟是忠臣之后,单凭一人之言就将靖安公关入大牢是不是有欠妥当?”
在季晨枫这番质疑的言语后殿内相继站出了几个人附和,只见杨新霁微微蹙了蹙眉,但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那依王爷所言,此事该如何处理?”
一句话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季晨枫,季晨枫虽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保全姬琰并不是明智之举,但姬琰好歹是他的人,也帮他处理了不少事儿,若此时选择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话,那么势必会寒了手底下其他谋臣的心。再者说,溪水村这件事也不是毫无转圜余地,现如今所有关键都在杨新霁口中说的那个幸存者身上,只要……这人没了的话,那到时候也就死无对证。
“不如先将靖安公禁于府中,待确定了杨大人口中说的那个人所言属实,不是故意诬陷,再定靖安公的罪也不迟。”
“陛下,臣附议。”
高阳帝顺着说这话的人望去,见那人身姿挺拔,俊秀文雅,记得好像是大理寺刚提拔的侍郎,叫骆什么秋来着……
说起来这个人还是姬珩举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