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如何?
姬珩微微勾勒勾唇,但是那双桃花目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看上去有些冷,“微臣和靖安公虽担着兄弟之名,但感情却并怎么好。”
这话姬珩说的算是客气的,事实上岂止是并怎么好,是个人只要是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出来镇北将军和他那位同父异母的长兄虽然是为兄弟,但关系却连个陌生人都比不上。
同在京都,又生活在一个圈子里,平日里难免会相遇,可是这二人每次都像是谁也没有看见谁一样,漠视而过。
他自是不屑于对姬琰打招呼,而姬琰不待见他,原因并不难猜,无非是自尊心和嫉妒心作祟……原本以为应该命丧战场的人,却不曾想不仅毫发无伤,还立下战功深得陛下厚爱,以姬琰那性子,又怎么接受得了。更何况,姬琰虽然继承了靖安公的爵位,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封号而已,又哪里比得上自己这个镇北将军来的好,掌握让人艳羡的实权。
两相一对比,姬琰自然而然也就越发的看自己不顺眼,记恨在心,这也是为什么姬琰在投靠三皇子季晨枫不断的出谋划策,无非是想借季晨枫之手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只可惜啊……
“退一步说,就算微臣和靖安公兄弟情谊深厚,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此事真是靖安公所为,那势必要有所交代,毕竟枉死那些多条无辜性命,微臣既掌着大理寺,若是徇私舞弊,又如何对得起陛下期许,对得起溪水村那些亡灵。”姬珩说的一板一眼,正义凛然,脸上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但实则心里面已经将自己狠心了一番,这么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语调还真不符合他。
高阳帝倒是没有想到姬珩说的这么直截了当,一点都没有要替姬琰说话的意思,想着外界传言说他们兄弟俩不对付还真是一点都不假。原以为怕到时候姬琰真被定罪眼前这人会出面求情,现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他担心了。姬珩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狠心绝情的多,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跟着被牵连进去。
“孙公公,陛下在里面吗?”
孙德胜看着一袭艳丽的大红色宫装,打扮的雍容华贵,领着两名宫女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回道:“陛下正和姬将军在里面谈事。”
裴蔓青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小小的讶异,但很快就敛去了。
“娘娘找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孙德胜低声询问道,“要不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孙公公,不用了,本宫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裴蔓青喊住了转身就要进御书房的孙德胜,笑着说道,“既然陛下和姬将军在谈事,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抛下这句话裴蔓青再度领着身后的两名宫女如来时一般,缓步离去。
“娘娘慢走。”孙德胜目送着沿着石阶而下,渐行渐远的几抹背影,微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刻御书房内的二人对外面刚发生的一幕丝毫不知情,仍旧说着话。
“难得你进宫一趟,就陪孤一道用个膳吧。”这样的殊荣,怕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可是姬珩听了却有所迟疑,高阳帝自然看出来了,于是便询问了一句,“怎么,有事?”
姬珩倒也没瞒着,点了点头,却又并要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事的意思,敢如此驳堂堂一国之君面子的,整个西衍怕也就只有他了。若是被其他人瞧见,势必少不了要背后评头论足,说什么不识抬举,胆大妄为……
然而反观高阳帝对此似乎一点都不恼,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吧。”
姬珩起身行了个礼,然后出了御书房,出宫的这一路上碰到不少宫人同他行礼。
对此姬二公子皆微微点头而过,行走缓慢,那模样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有事情要处理。很明显,刚才在御书房不过是他的某种假意托词罢了,和高阳帝一起用膳……
笑话,这种会会严重影响自己的食欲的事情他可没有兴致做。
胆敢欺骗一国之君,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若换做别人,怕是没有那个胆子。
然而姬珩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清楚明白的知道,看在自己这张肖似亡母的容颜上,只要不是做出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高阳帝都会包容……而他从来都很懂得不去真正的触碰高阳帝的底线。
高阳帝现如今愿意厚待自己,不过是因为那点愧疚和对已逝伊人的执念,若是哪一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威胁到他一国之君的颜面时,他相信高阳帝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到时候高阳帝将他捧得有多高,相对的,也会任由他摔得有多重。
毕竟,一个能够做出弑君残害手足的人,你绝对不能寄希望这个人能有多么的看重感情。
这种人无情且自私,在他的心目当中摆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他自己……
溪水村一案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当一些人各怀心思时,姬珩倒是过得惬意的很。
此番出了宫也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漫无目的,悠然随意的一路闲逛着。转了大半天后觉得挺没意思的,想着也好久没有去红袖添香馆了,于是便打算走上一遭。
青天白日的就入烟花之地,姬二公子倒是一点都不怕惹人非议,反正京都谁不知道镇北将军是出了名的纨绔,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而在他看来,他越是这么明目张胆,就越不会让人怀疑他和红袖添香馆的关系。
只不过……
有关于他近段时日以来的所作所为,京都这边都有人在寄往翼州的书信中提及,更加不知道某人恶狠狠的将那些书信揉成一团全都拿去当柴火烧了。
“小姐,京都那边来信了。”
独孤筠伸手接过,然后招呼了一声将信送来的下人下去忙,独孤筠连看都没看那信一眼便随手扔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