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最看不惯旁人一副还没怎么着就悲丧着脸,于是在瞅见自打自己见到后就一直深锁着眉头,表情凝重的徒弟,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行了,将你那一脸的担忧和不放心都给为师我收回去,有为师在,你这丫头能有什么事。好了好了,出去吧,我要替这丫头施针了,等到施完针后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儿。”
说到最后老者语气中已经明显不耐烦了,摆了摆手催促道。
只是……姬珩目光落在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的独孤筠,却是完全没有动作。
见状,老者不高兴了,抛下一句威胁,“不舍得出去是吧?行,那我不治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说着老者都不带一点迟疑的抬脚就朝房门口走去,嘿,他还就不信了,都这么说了这臭小子还能待着不动。
“师傅适才说会还徒儿一个活蹦乱跳的丫头,还望不要失信。”抛下这句话姬珩最后再看了一眼独孤筠,然后捏紧了拳头步履缓缓的走出房间。
望着姬珩离去的背影,老者幽幽的长叹了一声息。
待得上前将房门阖上后老者这才重新回到床榻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与昏迷中的独孤筠听的。
“我要是不这么说的话,那臭小子又怎么可能会那么乖的离开呢。可若是不将那臭小子支走,接下来老头子我做的事情他定然不会同意。温瑜那孩子告诉我,上一次为了救你这丫头,臭小子已经损了不少的功力了。这次若是再让他重来一次,哪怕是他内力再如何的浑厚,估计也受不住。所以啊,只能我这个老头子来了,谁叫我是他师傅呢,做师傅的,总是要心疼着点自己徒弟的。”
喃喃完这一番话后老者又是一声叹息,望着那张虽然看上去略显苍白,但却仍旧貌美的脸,话题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小丫头你这还真是命运多舛,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见得会经历一次生死,你这丫头倒是好,前前后后都已经历经两次了。”像是想到什么,老者继续说道,“不过老头子看你也是个福泽深厚的,碰上那臭小子和老头子我。”
最后那句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种自夸的味道。
“好了,不说了,若不然一会那臭小子又该不耐烦的闯进来了。”
像是想象到那一幕,老者跟个小孩子似的不满的撇了撇嘴,每当遇上这丫头的事情,他那英明睿智,淡然闲静的徒弟总是会失控,变得不像自己。
“爷,有前辈在,独孤小姐定能相安无事。”影二看着负手孑然而立于廊前的身影,低声安慰了一句,“这边属下先守着,您不若先回房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了。”
面对这一番劝说姬珩毫无任何的反应,目光飘渺空洞的看向虚空中的某处。
影二瞧着别提有多着急了,这边独孤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爷要守着,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但要亲自守着,那也得将身上湿答答的衣裳换了吧。这廊前风大,穿着湿衣裳,饶是爷身子骨好,只怕也会染上风寒。
眼下独孤小姐这边还躺在床榻上呢,总不能一会连爷也跟着一块倒下吧。
对了,独孤小姐……
像是想到了什么,正愁于不知道如何才能将眼前这位劝去换衣服的影二顿时有了主意。
“爷,你想想独孤小姐,若是等一会独孤小姐醒来后你反倒是将自个给弄得病倒了……”
话说这里影二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因为原本无动于衷的某人已经有了动作。
望着一言不发离去的背影,影二甚是得意的勾了勾唇,他就知道只要一提到独孤小姐,爷肯定会听得进去劝。
只是他这厢刚高兴完没多久,估摸着应该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某人便去而复返了。
隔着不算远的一段距离看着已经另外换了一套干爽的衣裳折回来的人,影二眼中掠过一抹震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也太快了吧?
“怎么样了?”
待走到影二面前姬珩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只见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影二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就这么短短的一会,里面能有什么动静,他们家爷是不是也太过心急了?
“回爷的话,还没有。”
闻言姬珩微微拧了拧眉,偏头,目光落在依旧紧闭的那扇门上,语气幽怨不满的道了句,“老头子到底行不行,怎么这么慢。”
被怀疑的某人此刻正神色郑重的将身上的内力汇聚于手中那根细长的银针上,然后刺入独孤筠的某处穴道中。如此反复下来,只见老者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
等到一番施针结束后老者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那些汗,紧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方圆形,做工精致的小檀木盒。
“丫头,你就当是我这老头子自私,但说真的,我实在是不愿看到那臭小子独自默默饱受相思之苦。所以,请原谅老头子的这一点自私。你当初那么喜欢他,若是记忆不曾忘却的话,想必定然也不愿。”
话虽是这么说,但老者的眉宇间还是有些许的迟疑和犹豫。
一旦自己将盒内的东西喂独孤筠服下,虽说过往的那些记忆都会尽数恢复,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她体内的两生缠会被解开,到时候……
“唉。”
老者有些烦躁的扒拉了几下自己那一头白发,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须臾后。
抉择不定的老者彻底的放弃了去纠结这么为难的事情,幽幽的低喃了一句,“算了,还是给你这丫头服下吧。”
至于两生缠蛊毒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他还不信了,有他在,还能让这丫头有事不成。
打定主意后老者从盒中取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然后喂进独孤筠的嘴里。
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人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