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和江城志一同出去,谭柳儿少不了要先打听清楚一会到底要去哪里,如此一来的话心里面也好有个数。
“不知道大公子此番是要带我去哪里?”
“朝中吏部侍郎的母亲今日六十大寿,递了帖子至府上,恰昨日你同爷说待在府中无聊,是以此番爷带你去许府转转。”江城志本以为自己这么说面前的女人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伴随着话落他却发现谭柳儿脸上的神色反倒沉下去了几分,心中不禁有些不太明白,遂问了句,“怎么,不想去?”
谭柳儿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像这种场面,大公子不应该带我去。”
这话说的倒不是她自己看轻了自己,只是事实摆在眼前,既然是堂堂吏部侍郎的母亲的寿辰,那想必此番前往贺寿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她就算是再如何的得江城志的宠爱,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妾室,到时候混在那些娇女贵妇当中,难保不会被那些人私底下的指指点点。
她可不喜欢被人评头论足……
一开始江城志还没有明白谭柳儿这么说的意思,毕竟以前他不是没有带过其他的妾室出行过,但那个时候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是为能被他带出去见世面而觉得骄傲和喜不自禁,根本就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是以等到他渐渐的反应过来谭柳儿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反倒觉得有些不太理解,大言不惭的安慰道:“放心吧,有爷陪在你身边,谅那些人也不敢在背后嚼舌头根。”
谭柳儿就知道自己不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人会懂,是,明面上那些人因为顾虑到忠勇伯府的地位或许是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呢……
“怎么,不相信?”
见谭柳儿不吱声,江城志皱了皱眉,压低了几分音调问道。
谭柳儿心知自己要是回答说不相信的话,江城志听了多半会不高兴,于是只好违心的答了一句相信,然后侧过身掀起帘子的一角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光,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是她殊不知,就在她侧过身后江城志再度蹙了蹙眉,眼眸中闪烁过一丝阴霾和怒火。
江大公子觉得他有史以来还从未像这般讨好,纵容过一个女人,可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油盐不进,任凭他怎么的变着法子哄,可就是不领情。有的时候怒火涌上心头,他真想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人直接办了得了。可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想他之前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喜欢上自己麽。
可是就这么任由一个女人爬在自己的头上,江大公子又觉得心里面堵得慌。想来想去,不由得腹诽了一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马车抵达许府,负责驾马车的侍卫隔着垂落的车帘毕恭毕敬的道了声,“大公子,到了。”
紧随在后走下马车的谭柳儿望着不等自己跟上,就迈着大步径直朝着前面的某人,表情迷惘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这,是生气了?
谭柳儿狐疑的想了想,但说真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人了,明明一路上除了刚上马车时说的那几句话外,之后她就一直没吱声了。
走出一段距离的江城志在迟迟没有听见脚步声跟上来后只好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仍旧站在马车旁一动不动的女人,无可奈何的催促了一句,“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跟上。”
江城志觉得自己这气生得有些不太明智,说不定好不容易才对自己稍稍有那么一点改观的谭柳儿在见到他生气后又心生反感了……
反观谭柳儿,被吼了一声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哦,然后快步追了上去,只是她心里到底没有忍住,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莫名其妙。
在踏进许府的时候,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的江城志回想起之前身后的女人在马车上说的某些话,迟疑了一下,然后动作近乎粗鲁蛮横的将谭柳儿拽到自己的身旁,手牵手行过众人面前。
对于江城志这番亲昵的举动,谭柳儿下意识的拧了拧眉,本能的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她越想把手往回抽,那握着她手的力道就越来越紧,最后捏的她手都犯疼了。
见抗拒无果,她只好无奈的放弃了挣扎,任由江城志牢牢的扣着自己的右手。
“姬将军到。”
许府内,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畅谈的众人在听到下人这一声通传后,纷纷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目光皆望向同一个方向。
而作为许府的主人,许侍郎在一瞬的惊讶后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已经出现在视线当中的那道卓然不凡的身影迎了上去。
“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
姬二公子看着同自己致歉的人,摆了摆手,甚是体贴的说道:“许大人言重了,按道理说本将军不请自来,应该是本将军不是才对。”
许侍郎听了,哪里敢真的顺着这话往下说。
“将军能来,这可谓是下官及许府的荣幸。”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位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不喜参加这种宴席,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初在送请柬的时候他才让下人避开了将军府。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没送请帖去,眼前这位倒是自己来了。
说实在话,许侍郎心里头是觉得有些尴尬和懊恼的,就怕自己的这一行为得罪了眼前这位。
既然是来贺寿的,那自然而然少不了贺礼,姬二公子朝着跟在自己后面的影二递了一个眼神,只见影二了然的走上前一步将手中那方约莫半臂长的锦盒递了过去。
见状,许侍郎连忙伸手接过,与此同时听见面前的人说道。
“本将军听闻老夫人向佛,所以备了一尊佛像,还望许大人不要嫌弃。”
“将军说的是哪里话,事实上将军能来就已经是给了下官莫大的面子了,礼物什么的,不备也无妨。”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可要比手里头这方锦盒中的佛像要来的重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