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退了静姝后,深思片刻,还是招来了暗卫影一。
他问:“静姝,你真的查清了她的底细?”
“盘查了幻音坊的人,的确是幻音坊的舞姬。”影一眼中闪过凶光:“可是她对主子不利?”
殷墨初并未回答,他喃喃自语道:“一个幻音坊的舞姬……”
一个……屡次勾起他回忆的舞姬。
一个……口称想要杀他的舞姬。
曾经怦然跳动的心脏渐渐冷却,殷墨初厉声道:“查!若有疑点……将眼睛留给本王。”
“是!”
当晚,他做梦了。
谁不知当今当今宸王,霸了当今皇宫半边天。
宸王吩咐下去,萧暮雪是府中最尊贵的女主人,层层守卫看守在外不可疏忽,府内她的一切吩咐尽可能满足,谁敢怠慢,杀无赦。
殷墨初对谁都冷酷绝情得可怕,只有对她非同一般,府中凡是知道此事的人皆小心翼翼,对萧暮雪又敬又怕。
萧暮雪被软禁在宸王府上,一天到晚都在屋内与殷墨初打斗。
这可是苦了管家,天天都要换屋内陈设。
她从绣篮里捞出剪子,拿雪亮的刃口与殷墨初对峙。
谁知道那厮悠然自得地在她身旁的茶案边坐下,浅啜口茶:“你不忍心。”
她恼,又把刀刃搁自个儿脖子上。
殷墨初从容地拨弄盏中浮沫,吹气:“嗯?暮雪,你认输啦?”
她气得把剪子摔在地上,愤愤踢门而去,身后是他一长串肆意的大笑。
他每日都到她那去,隔三差五拿上好的锦缎与吃食赠予她。他总是无视她的刻意冷漠,他总会在不经意间逗她笑。
腰身倏然一紧,殷墨初从身后抱住她。“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蹭着她的鬓发,她只觉得耳后一阵酥麻,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他低低道:“不会让你逃离。”
晚间廊外的琉璃灯幽幽明灭,暗沉的室内静谧,微光从雕花的窗格照进来。
“你为何总是蹙着眉头?我就这么让你不喜欢吗?”
她恍惚垂眸:“我是来杀你的,真的。”
他执着答:“我不在乎,就算倾尽所有,我也要让你在我身边。”
她苦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
殷墨初对谁都是无情。
他亦是凭着这份绝情,年复一年巩固势力盘踞整个朝廷,成为插入当今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谁又会料到,他会对一个人动情,温柔以待,对其他人都是喜怒无常——比如凡是惹他不喜的人,杀无赦;再比如,幽刹和千绾的死亡。
幽刹、千绾死了。
噩耗伴着那场雨传入了她的耳中。
血腥味沿着雨水蔓延,她知道,他又杀人了,敌人杀,就连属下他也杀。只要他心情不好,谁要敢稍有拂逆,只怕死后连尸体也保全不了。
她拂帘而入,屋子里只余他独自一人,他醉醺醺地抱着酒坛,凌厉的眉眼在遇见她时软化,神情懵懵迷茫得如同孩童。
他记得,他说:“暮雪,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她的身体再轻薄的衣裳下显得那么弱不禁风,她的悲愤也悬挂在她的眼眸里:“殷墨初,你会遭到天谴的,收手吧。”
“我不允许你也这么说我!”殷墨初猛地摔碎了酒坛,冷笑着站起来:“我就是要盘踞整个朝廷,我要构建皇图霸业!我要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