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晕死过去，一群人掐了半天人中没反应，又拿针扎了指尖和人中，折腾好久才喘上这一口气来。

她怀疑是杜秦宇和高玉兰吵架后失手掐死了她，趁没人发现的时候背着尸体扔到了河滩，制造出了一个高玉兰自杀的假象。

不然一个自杀的人脖子上为什么会有紫黑色的淤痕？而且是手指印的淤青，一定是长辈们故意帮着掩盖事实，所以拦着她不让看她妈的尸体。

杜娟说她想过报警，让把自个父亲抓进监狱替母亲报仇。但家里年幼的小弟和痴傻的大弟，更是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无人看护。

如果父亲坐牢了，这些人该怎么办？谁来赡养他们？最后她只能强迫自己忍下这口气，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杜娟变了，不像从前那般软弱可欺，整天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别有用心，也很少再回娘家，对沈建存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又敬又怕了。

……

七月，幼儿园第一学期结束放假了，沈蓓蓓拿回了满篇的甲。虽然对一个快三十岁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太幼稚。但她还是心情格外的好，因为没有什么比家人看到成绩时高兴的样子更好的奖赏了。

这一天晚上，全家人聚齐围在桌子边吃着难得大方一次的沈建存从夜市上面买的一份砂锅米线，卤鸡腿，因为沈蓓蓓今天生日！而且杜娟今晚将被送到新宅里住。

肚子已经能看出端详了，再不躲被发现了就完了。

沈蓓蓓不敢想象，杜娟一个人要怎样在新家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周围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光秃秃只剩树干的果树，和满地的枯草，新盖的房子里又潮湿又阴冷。

回头想想杜娟怀她的时候处境更难，在外婆家躲到六个月的时候被计划生育追上门。一路仓皇逃至自家梨园，整整在那间不足十平方米土房子里待了三个月。

没有人烟，没有电。

除了时不时大晚上偷偷跑来的外婆或者奶奶送来米面和菜油之类的，也就偶尔傍晚沈建存干完活收工后给她带点零嘴过去，其余时间陪伴她的只有一盏煤油灯。

沈蓓蓓想，要是她的话，可能早都憋疯了！

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妈妈一个人孤单的住在那里。哪怕是陪她过完这个年也好，至少在这个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里，让她不会太孤单。

凌晨12点，沈建存抹黑骑着自行车把杜鹃送出村口以后，才开了手电筒一路小心翼翼把杜鹃送到了新家。

又跑回家一趟带去了被褥和洗漱用品，想了想，又把家里的米面油菜各种东西塞了满满一筐送了过去。

新家里早都备好了炉子，锅碗瓢盆，还有盖房时就建好的火炕，提前两天，沈建存就把火炕点了去去潮气。

又给两边新邻居家的女人打了招呼，让多走动着，有事帮帮杜鹃。

邻居两家都是好几个孩子，也被计划生育逼着东躲西藏过，能感同身受这份苦楚，很痛快的就应了沈建存会多照应杜鹃。

回到家沈建存还是有点不放心，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急匆匆洗漱完准备去看杜鹃时，偏偏这时村子里有人盖房，上门请他去干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去了盖房处，毕竟家里要赚钱养家糊口哩！

7点半，沈蓓蓓爬起床后，穿好衣服开始翻箱倒柜，用塑料袋收拾了两大袋换洗衣服，准备脚底抹油去找妈妈。

就在要出门时突然一只手把她的衣服后领子拽住。

“大清早的去哪啊？”沈盈盈挤眉弄眼的冲着妹妹笑的一脸玩味。

“我......我...没...没去哪啊！”一时紧张的沈蓓蓓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四处偷瞄就怕被爸爸抓住揍了一顿。

“别看了，爸不在家！早上村里有人叫去盖房了！你是不是想去找妈妈呀？笨蛋，都不会伪装一下，你就这样提着两大袋衣服出门，我敢保证还没走出院门口就被爷爷奶奶抓住了。去！把书包拿来，衣服全塞书包里，奶奶要问就说咱俩去同学家写作业了。听懂了没？”说着背起了自己鼓囊囊的书包，并在沈蓓蓓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

“哦！原来姐姐也是这个打算呀！嘿嘿！马上就去，你等我！”沈蓓蓓急忙跑去把书包里的书本腾干净，慌慌张张的往书包里塞衣服。

“切～”沈盈盈轻蔑的冲沈蓓蓓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走开，桌子上放着一张给爸爸的纸条。

“奶奶，我和蓓蓓去同学家写作业啦！早饭不用管我们。”说完拉着沈蓓蓓一路奔跑，跟屁股后面有狼追似的，待跑出村口，姐妹俩相视一笑。

“姐，你说爸爸知道后会不会打死咱俩？”沈蓓蓓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犹豫着向盈盈问道。

“跑都跑出来了，你要是害怕不想去了那你先回去，反正我是打算去妈那里了。”盈盈瞪了沈蓓蓓一眼，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去。

“姐，你等等我，我又没说不去！哎呀，书包太重了，你帮我背会呗！”一边说一边快步追上沈盈盈。

砰砰砰，砰砰砰！

“妈，开门......妈，你在不在？”姐妹俩一起动手敲门。

“嗳！来了。”脚步声渐渐走进。杜鹃开了门后，一看只有俩姐妹，往身后瞅了瞅。

“你爸呢？怎么就你们俩？别给我说你俩自己跑来的。”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黑着脸问道。

“妈，你不用看了，我爸没来，早上村里有人盖房叫走了。我俩自己来的！”沈蓓蓓怯生生的盯着杜鹃。

“俩死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么远的路自己跑来了，万一迷路了或者遇到人贩子了怎么办？盈盈你是姐姐，都6岁多了快上小学的人了，蓓蓓还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杜鹃紧握着双手，额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怒视着姐俩，越说越来气，在姐俩背上一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后，感觉还是不解气，瞪着姐俩，大有一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接着动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