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都是误会
“人家美人在怀呢，哪儿有功夫理你。”池疏影看着喘着粗气的老大笑呵呵道，“哎，最后问你一遍，奸杀周夫人的事儿，谁干的？”
绿衣姑娘是时候娇嗔了声死鬼，老四满头冷汗地大喊，“大哥救命！”
“救我——哥！”
“不……不是我！”
咔嚓！
池疏影眼神一寒，随即左脚狠狠朝下一跺。咔嚓一声骨碎声听得人人心肝一颤，半声惨叫戛然而止，老四登时血色褪尽，手肘迅速红肿，面容痛苦却张着大嘴发不出声。
慢慢的，池疏影轻轻抬起脚，却没有移开，大有一言不和再踩一脚的意思，“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你们两个，招不招？这一下正骨兴许还有用，再来一下，这只胳膊可就废了呢。”
“他！是他……”老四眼里淬着怨毒，“周嫂子的案子，是他做的……”
人性最脆弱的地方，不是财富美人利诱，也不是酷刑威逼，而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个捱着酷刑折磨痛不欲生，而却要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享受着人间极乐事欲仙欲死……更何况，前者的苦难，都是拜后者所赐？
池疏影眼里，刑讯从来都不是件粗鲁的事情，它需要洞察人性，需要精密周全的设计以及随机应变的灵敏，更需要高人一等的智慧与耐心。刑是手段，讯才是目的。千人千变，一味的用刑用刑把人弄死弄残……对付寻常罪人还行，对付某些硬骨头，如沐颜，如她自己，除了让她们在痛苦中一遍遍感受牺牲的荣耀和满足……屁用也没有。
“你！”老大听他供出自己，勃然大怒，“娘希匹你个杂碎！……”
池疏影低头看着老四，冷声再问，“还有呢？”
“崔铁匠家是他和老三……”
“你丫个呸！”老大嚷道，“你手上也不干净！……”
招了。
池疏影听了会儿他俩对骂，一条条对着卷宗看，有疏漏的地方补上几笔，等二人骂的差不多了，一份卷宗也补的齐全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老二老三在哪儿？”
两人突然一默，池疏影笑了笑，“老四你可想清楚，再晚一会儿，你的胳膊，就是大罗神仙也接不上了。”
老四摊在地上，死鱼一样翻着眼睛，“四平街有栋宅子……”
池疏影依言记下这个地方，又检查了遍卷宗，很好，没有疏漏了。池疏影满意了，起身走到老四面前单膝跪下，“别乱动。”说着不管他嚷疼，屈肘位双手把住他左肘，拇指前推，四指上提，又听咔嚓得一声，便将骨头复了位。
牧邱两位大人在外面喝茶等候，起先听得那扇紧闭的门后传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不约而同地摇头。池二小姐办案，都是这般惨象……他俩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对他们进退有度的小姑娘，怎能说翻脸就翻脸宛若阎罗在世？
青云暗卫问话不许旁人在场，倒不是怕被人偷师。只因青云暗卫手段千奇百怪，刑具一样必一样血腥残忍，因而一般不叫外人在场受罪又碍事。
红衣姑娘忍不住呕吐跑出来的时候，牧大人对邱大人道，“差不多了。”
不多时又传来老四那惨绝人寰的半声尖叫，邱大人对牧大人道，“我去找个医官。”
然而邱大人未走出几步，又被邱大人喊了回来，“你听，俩人招了。”
两位大人看了眼渐明的天色，相视一脸苦笑，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惭愧呐。”邱大人摇头，“枉本官身为审刑司之长，一个多月未能审出个一二三来，竟就叫二小姐这么顺手解决了。”
“邱兄不必妄自菲薄。”牧大人拍着他肩膀安慰，“术业有专攻，青云暗卫严刑逼供对付的都是定罪的极恶之徒，审刑司是明善恶辨是非的地方，自然不可用青云暗卫那般手段。”
“唉。”邱大人叹气，“这二人开口，就该审刑司录口供，下官安排了。”
“嗯，去吧。”
池疏影替老四复了位，活动两下见没问题，起身唤外面的差役进来，“带下去，录口供。”
恭候在外面的邱大人带人进来，接了池疏影给他的卷宗，叫人押着二人退了下去。
屋子里顿时空旷了许多，池疏影的目光终于落在武五与田九身上——
“你们两个，怎么说？”
田九吓的腿软，娘吔，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等可怕的姑娘？难道世上女子，就算不如他家未来少夫人漂亮坚毅果敢灵俏，那不也该像大小姐那样端庄大气，或如二小姐那样温婉秀丽？就算像三小姐那个整日里闲不住活泼的性子，不也该是聪颖善良？怎么还有这样的……漂亮的像妖精，骨子里竟是个女鬼阎罗附体？
武五就直白了许多，“你个妖女，休耍阴谋诡计！老子不怕！”
“妖女啊……”池疏影眨眨眼睛，问尉迟屹道，“算骂我吗？”
“算。”尉迟屹回答的很肯定。
“嗯，那就先抽这个小个子两鞭子吧。”
田九顿时面如菜色，“误会！姑奶奶，大小姐，都是误会！”说着他艰难地扭着身子，贴在地上转了大半个圈，好容易能用脚够着武五，一踮一踮地踢他，急的要哭，“认错！你快给我认错啊！”
池疏影看田九，就像个滑稽的小丑。是有几分小聪明……池疏影眼睛弯了弯，抿了口茶倚着椅子，漫不经心道，“你们两个，谁先招？”
一时俩人都不说话了。
“不招？行。”池疏影把茶盏放回桌上，“想着你们俩识相些的，既然不识相……就走一遍吧。尉迟哥，绑上。”
“别，别介啊……”
尉迟屹习武之人，高大结实，提起田九就像拎只小鸡似的。田九看着尉迟屹面无表情地系着绳子，两股战战，“大小姐，你看，看着事儿闹得您说……我们真没有别的意思，都是误会，是误会……”
“哦，是误会呀。早说嘛，”池疏影一个哦字拉得老长，接着语气一转，“什么误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