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眼睁睁地看着在池疏影口令下蛇口关大门再次关上,也忘记了,让镇西北军发起反击……
——嗯,于是西北这场大戏,还得再加上一笔:姐姐大开屋门叫外人入主,被赶出家门的妹妹终于忍无可忍,一发彪,就把姐姐一并关在了门外!接下来,就该“外人”大姐夫下令叫三妹夫带着两个小姨子揍弟媳妇了!
当然,对于最后一条么……很遗憾,目前并不成立……说准侄媳妇还贴切些。
……
池疏影站在城墙上,秋风吹乱了长发,她用带子随意一拢,就撑着城垛俯身朝下面嘲讽——
“我说大姐,当着我的面儿拿西北给关东邀功……你当我是死人呐?”
“原来是池二小姐,”城墙下,定北侯旁轻甲箭袖女子的红衣女子扬眉赞道,“箭法了得,厉害!”
这女子二十四五上下,英姿飒爽,声音也干净利落,又见她站在定北侯身边,池疏影心下有了计较,弯弯嘴角,她抱拳回道,“苏三小姐,久仰大名。”
——这时候,蛇口关的人这才明白了这个在第一天照面就叫蛇口关五千骑兵吃了大亏的女子的身份。
苏笉轻轻勾了下红唇。她本就嘴角微扬,总是淡笑的样子,这时候这样的神态,叫外人看着,只当她是开心。
“不想池二妹子也在,果然生的好看!”苏笉笑盈盈说,“听说你早就离了西北,我们先前还遗憾,不能一见呢。”
苏隽五姐——苏笉,池疏影一看她那闭月羞花的样貌还有绣扇香巾的阵仗就明了了她身份。
不似对苏隽三姐苏笗潇洒爽直的印象,笑里藏刀——是池疏影对苏笉第一个评价。
对于摸不清深浅的对手,池疏影不愿意交涉太多。
池清不像苏家两位被幼弟关照过的姑奶奶那样对池疏影客气,她恨恨喊话,“池疏影你早已被祖母逐出池氏,有什么资格……”
池疏影微一眯眼,寒了脸色截断池清的声音——
“不配的是你!先祖泉下有知,只怕都要被你气的从祖坟里爬出来!”
“你开城门!”池清气恼,她和带来的五千镇西北军都被关在蛇口关外,算什么事儿?
池疏影呵呵一笑,“姐你当我傻呢?关东虎视眈眈,我可不像你,开门迎盗!‘受蒙开化’?呵,既然你对关东这般心向往之,把你和他们凑在一处,还快不谢我?”
“你莫要胡闹!”
“你少说你那套软骨头论调!向关东小人卑膝,你也配称池氏女?”池疏影一怒,骂起来口若悬河,一开口就从康文帝他曾爷爷辈骂起,“楚氏,奸佞之家也!楚宗军机重臣,为犬狄鹰犬;楚勋翁夺婿位,叛主窃国;楚霖、楚奕,嫡庶不分,直旁混淆,兄弟阋墙,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楚奕就是康文帝,往上数三代,加上他这一代四代,除了他祖父战死的早,真是满满一兜子的黑历史。
百十个字就把康文帝他曾祖、他爹、他哥、他本人骂了一遍,池疏影不带歇气儿地骂起了元武帝——
元武帝林妍出身贫寒,搞不好她连她自己亲爹叫什么都不清楚,倒不像康文帝那样悠久的家族黑料满满,但——林妍她的发家史,全是黑料啊!
“元武女帝林妍,平康舞妓,烟视媚行;身侍楚佞、林逆、川南伪朝、号室蛮夷数主,不忠不贞,祸乱之始由也!”
骂完土里埋祖宗,就轮到没死的活人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楚葳弑兄杀侄,弟窃兄位,叔偸长嫂。又残害忠良,禽兽不如!”
“我池氏百年名族,世笃忠贞;西北池氏,大雍皇室血脉。此等奸佞称王称帝,我池氏耻与之为伍,焉论称臣!”
——都撕破脸打红眼了,不怕骂的难堪。
池疏影说的慷慨激昂,蛇口关守军深以为然,各个义愤填膺——
“二小姐说的好!”有人大喝一声,怒道,“西北儿郎,亦耻与之为伍!”
……
西北人慷慨激昂,关东这边,脸色就很难看了。
被骂到这份儿上,能忍的那是乌龟王八蛋!
苏笉冷哼一声,袖手慢道,“池二小姐大概是不记得,向我大宁俯首称臣的,正是令曾祖父母——你口中的前朝公主杭慧、世笃忠贞的池云吧?”
池疏影对此诘问淡然一笑,反唇相讥,“这怎么敢忘?当年征战几十年,民生凋敝,曾祖爱惜民力,不忍百姓再遭兵祸,遂忍辱避居西北,不与尔等争雄。倒是尔等,我还想问,所谓百年之约,可是一张废纸空文?关东背信弃义在先,反征讨西北谋逆!是我西北自立成国称王称帝,还是出兵关东犯尔州境了!”
“对!关东欺我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八羔子,忍他娘的!”
……
还有这种颠倒黑白的!早知道让四妹来了!
苏四小姐不在,苏笗是个直肠子,气的恨不得撸袖子去和池疏影干一架!
陈宪轻拉妻子一下示意稍安勿躁,沉着一张肃正的脸,仰头对池疏影喊话道,“既然西北无谋反之心,由何大肆征兵?”他指着蛇口关一片狼藉的战场问,“二小姐作何解释!”
苏笉亦抬眼冷笑帮腔,“陛下圣明,我朝也不愿见百姓横遭兵祸。池家妹子若当真深明大义,就该开关门移步相见,咱们好说个明白。这般大兴干戈,伏尸千里,何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