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回营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写成奏章上书朝廷,包括池询被庞丫丫一脚踹折了腿的事情。末了,她道,池臻性情大变,对朝廷积怨已久,招降池臻非一日之功,还需从长计议。
之后苏筝又写了两份密信,措辞稍有不同,除了奏折里写到的,又详细写了池疏影“血债血偿”的要求,分别发往皇宫和苏府。
苏筝知道,招降西北,最乐观,也要两三年了,需得从长计议。
然而两个月后,苏筝接到一起传来的家书和圣旨——即刻返京。
与传旨太监一道来的,还有一名督军、一名内监。这二人,将会接替苏筝监督池询与西北军旧部的职务。
而招降池臻的任务,则全全落在了池询身上——朝议上的结果,毕竟是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比朝廷人过去再火上浇油的好。
圣旨只叫苏筝即刻返京,旁的一字没有多提。苏筝又看过家书,面色变了几变,之后淡然地揉碎信纸——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
用池询招降池臻,若此时称王称霸的是池臻本人,还是有六七分成算的。可问题是,要池疏影买池询的帐——可能么?
开玩笑。
从那日会面之后,池疏影拒绝再与朝廷通信。还是那句话,先算清楚帐,再说。
而池询被庞丫丫一脚踹折了腿,行动不便也无事可做,两个多月,整天打着夹板拄着根拐杖在军营里四处晃悠。
池二爷是在哪里都能混吃的开的人物,想当初,他孤身一个在京城勋贵云集的地方那样尴尬的身份还能混到一群狐朋狗友,在这大半都是西北子弟的军营里,一口西北方言亮出来,不必说有多亲切了。
该亮西北方言的时候亮方言,该说京城官话的时候说官话,见着谁都能称兄道弟一番,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军营里上至将军下至伙夫都知道这一位征讨招降使是个没什么架子又义气的“自己人”了。
池二爷整日乐哈哈的,苏筝在的时候,整日在苏筝眼皮子底下天天不务正业吃喝杂耍,纨绔做派上头,万事没个讲究;苏筝返京后,池二爷越发放肆,拉着那两位新任的督军内监吃喝嫖赌好不逍遥。偶尔想起来自个儿还是个“招讨使”,就语重心长地写几封说教招降的信给“池臻”,之后招来池疏影回信一通夹枪带棒的臭骂,把池二爷气的嘴歪脸斜,捋袖子再骂一封信回去……
这样你来我往,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多月。
但是,只有池询知道他自己想做什么。
只有池询自己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有多疯狂。
宁希1096年,一月十五。
朝廷一批二十万石的军饷抵达闵州,池询大营。
宁希1096年,一月二十四。
坐镇敬州的池疏影,接到莫逊密报——
眭河以西的牟州军营接到密信,牟州的莫逊依照密信所指,派出一队斥候兵查探,果见夜幕里,十五艘大船在河湾幽灵一般一字排开,竟无一人把守。
此事实在蹊跷,直到天亮,莫逊亲自带人将大船上的东西悉数卸下运回大营,也照旧风平浪静。
——船上,粗粗估量,那是整整三万石精谷粮饷。
近来草原上尼舒山下池疏影部的牧民百姓分批迁入西北,平白要多出大几十万人口,各地都在想法子筹办这几十万人的口粮,莫逊部也为此头疼,这三万军饷简直是及时雨,解了他燃眉之急!
但莫逊谨慎,先拿这粮草喂鸡喂羊,吃了粮食的牲畜照旧活蹦乱跳的。这边他还疑惑着,傍晚时候,一封密信又到了他手里——
老地方,五万石。
出鬼了!
这还了得?
六百里加急,莫逊将此事与两封密信,一并报给池疏影定夺。
池疏影先看了莫逊的信,又把两封密信反复看,盯着那上面的字迹,半晌没能移开目光。
“斥候说莫将军正在路上,明日可达,向您面呈此事。”文萱说,“小姐?”
“嗯?”池疏影把密信收起放进袖中,片刻道,“不必了。传令莫逊,立即返回牟州军营整军,调尉迟屹部、庞丫丫部、蓝绫部、邱田部于牟州、栾州集结,向东进军——两日,拿下邡州。”
——二月初五,下邡州。
二月初八,闵州告急!
中军大营里,池询气的跳脚,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督军内监两个轮番上阵都拉不住。池二爷一面捋袖子骂着小兔崽子敢打老子,一面提笔写折子向朝廷求援——
池臻敢打老子?还烧我粮仓?打!不打这孽子不知道他老子是谁!
——要兵器!要马匹!要粮饷!
彼时拿下邡州的池疏影则轻笑,慢悠悠咂一口清茶,也摊开纸笔写信——
邡州已下,进兵闵州。闵州难克,求助。
——要武器!要马匹!要牛羊!要人口!
这一封信,自然是送往犬狄王庭的。
两封信,一前一后地送入京城皇宫与犬狄王庭。
皇帝看了池询和督军与内监的三份奏疏,眉毛一瞪摔了茶碗拍案而起。反了他池臻,进兵邡州闵州?他要拿下京城做皇帝啊他!啥也甭说了,打!
——给钱,给马,给粮!
犬狄可汗也在随后接到池疏影的密信,眉毛一挑扔了羊腿哈哈大笑。好个呼鲁那狼崽子!进兵邡州闵州?东进京师?干得漂亮!啥也甭说了,给!
——给马,给刀,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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