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池询的信物,但大年夜,什么急事?
池疏影与池询相视一眼,迅速拿起一旁的眼罩系上,道,“让他进来。”
“是!”
来的是个一身轻甲的副将,头上冒着白气,滴着汗珠,大约是星夜兼程赶到的。
见到池询,他取出一封明黄卷轴递上,向池询道,“大人,朝廷来旨,魏国公世子魏如安,于犬狄卡克草原北截获夫人及西北王妃一行,已押往京城,召您——即刻返京。”
“!”
池疏影豁然而起,“你说什么!”
副将低头,又说了一遍。
“小……大人!”文萱发丝凌乱地冲进来,兵甲未卸,跪地请罪道,“属下无能,夫人和娅卓小姐……在路上失踪了!”
……
不必再确认了,池娘和娅卓,看来的确已经落在关东手里。
静默一刻,池询收起嘻嘻哈哈的脸色,放下筷子肃容对池疏影说,“我得赶紧回京了。”
“爹!”池疏影拦住他,凝重地摇头,“不可自投罗网。”
池询摆摆手,道,“不行,你娘在京城啊。她一个看不见的妇道人家,京城里虎狼环伺,人生地不熟,可怎么办呦。我这些年好歹交了几个酒肉朋友,能照应一二。”
“可……”可池询在闵州邡州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反叛!到了京城,当即判个车裂立决都不为过!
“我知道,我知道,别担心孩子。”池询安抚着池疏影说,“可是你娘在那儿,我不能丢她不管。她这辈子够苦了,我不能丢她在京城没个着落作难。”
“爹……”池疏影左右权衡后道,“我来想办法。多一个人在京城,就多份麻烦!”
“好孩子,没事。”池询是天塌下来照样喝酒吃肉的性子,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收拾好情绪,笑道,“你娘和娅卓两个女人,在京城抹不开局面,不行。你呀,不用管,放心交给爹应付。你就好好打理好西北,记着,咱西北强盛一日,关东就得供着你爹娘我们一日,不敢把我们如何。”
“爹……”池疏影突然有了种想哭的冲动,上京容易离京难,她爹娘一旦入京,关东朝廷,怎可能放人?怎可能纵虎归山?
不可能!
——异乡孤苦,终其余生圈禁,直至老死。
灯火煌煌,照亮沉沉暗夜。池疏影父女俩,都已经看明白了眼前的结局。
可明白又能如何呢?池娘,已经羊入虎口了。
“到了京城……”池疏影不再阻拦她爹,她殷殷嘱咐道,“您悄悄回去,别急着露面。万一是朝廷虚张声势呢?万一还有转机呢?您别先落在他们手里了。”
“好,好。”池询连声应是,又道,“爹也嘱咐你一件事。你比我们都有本事,拿下西北称王,很好。可你要永远记得,你是西北的姑娘,咱们西北的百姓啊,各个都是一片赤子之心,他们一腔热血拥戴你、追随你,你不可以辜负他们的热血赤诚,明白吗?”
“嗯。”这可以说是遗言了,池疏影点头,郑重道,“明白,女儿明白,不会辜负西北,不会令先祖蒙羞失望。”
“好,这样爹就放心了。”池询欣慰地拍拍池疏影肩膀,又招手叫那位给他传信的副将来,骄傲道,“来认认,哈哈这就是我闺女,西北王、池疏影!孙飞啊,以后邡州闵州的事情,你们就听她的。她比我厉害,亏待不了你们!”
“末将孙飞,敬州梨山县人士——”开口就是熟悉的西北口音,魁梧的男人压刀单膝跪地,身上的轻甲撞出清脆肃然的声音,一句废话也没有,他低头凛声叩拜——
“参见西北王!”
……
池询离去的时候,夜色正浓,无星无月。
除夕夜深,巷子里响起一串串炮竹声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三五处焰火照亮一张张欢悦惊喜的笑脸,硝磺淡淡,轻烟曼曼,处处是欢天喜地红红火火的繁华热闹。
——西北,从来没有哪年像今年这样仓廪丰足;从来没有哪一个大年夜,能像今天这样热闹欢腾。
西北王府外,马僮已替池询备好了马,只待上路。
舞龙的队伍伴着喜庆的锣鼓喧嚣正巧经过西北王府外,火树银花舞蹁跹,灯火煌煌不夜天。围观的百姓追着游龙队伍朝这边涌来,有人看见池疏影从府里出来,不知谁惊喜地喊了声,顿时有很多百姓拥挤过来,热情地围住他们闹着一起欢庆新年。
池疏影是真的笑不出来。
文遥带着人疏散百姓,总算清出片地方。池疏影送池询上马,仰头说,“爹,万事保重。”
“哎,你也保重。”池询在马背上坐直了身,“还有件事……唉你就当你爹我啰嗦吧,你日后若是成亲了,生娃娃了,给我和你娘写封信。再画几张你相公和孩子的小像给我们看一看,让我们知道外孙外孙女什么模样,千万不能忘了!”
“嗯,好。”池疏影突然泪目,流着眼泪笑着说,“不会忘,放心,爹,我成家的时候,一定告诉您。”
“这样我就放心了。”池询欣慰,又想了会儿说,“没来及去墓园看一看咱家先人和你哥,唉。咱家不弄兴什么厚葬重祭,但也要记得勤打扫修整。”
“一直在打理,”池疏影说,“阿姐在的时候就收拾的很好,我年年也都上山祭拜供奉,好着呢。”
“诶,那就好。旁的就没什么了,照顾好自个儿,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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