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有酒须尽欢
华灯初上，魏勇和范玉堂不知道从哪搞来两张圆几往厅堂一放，众人正好分着主仆围坐下来。
桌上正中分别放着一只炉子，每只炉子上架着一只砂锅，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热气。
桌子上放满了生食，有荤有素有红有绿。除此之外，还放着几盘配好的酱料，以及一些厨房常见的佐料。
这是军中的吃法，不分大小没有贵贱。
“涮着吃？自己做？”
范玉堂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对，涮着吃，自己做。”秦小姐含笑点头，“秘诀在于酱料，我配了一份辣的，也配了一份甜的。你们可以先尝尝看，若是不喜欢，可以自己动手。”
苏璟盯着一桌子的吃食皱了皱眉头。
“这种吃法传言是前朝大公子陆尘的发明，秦小姐你从未在军中呆过，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众人脸色一怔，宁长悠责怪的话就要出口，秦小姐却率先回答。
“刚进萧家的时候看他们吃过，我就记住了。”
这也有可能，毕竟萧老太爷当年在军中呆过，学会了这种吃法带回家，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苏璟若有所思示意大家继续，宁长悠脸上笑容扩大，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从山东到丰城一路上风尘仆仆马不停蹄，今日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响午，在萧家虽有吃食却不好多吃，饿到现在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当然肚子饿的不止他一个人，顾长卿等人虽然到的晚，但是从行色匆匆来判断，估计也是饿坏了。
锅里虽然只有白汤并没有下菜，但是滚滚的肉香熏的满屋子都是。
范玉堂饿的前胸贴后背，下午在萧家吃的点心早就消化完了。
“秦小姐，这个汤为什么那么香？”
秦小姐含笑。
“因为我把骨头敲碎了扔进去，熬了一个时辰，闻起来就特别香一些。”
范玉堂好奇还要再问，还未开口就被魏勇打断。
“你也不用问那么多，想知道为什么，让你父亲把你扔军营里过个十年八年就懂了。”
范玉堂梗着脸想反驳，门口声音传进来，再次把他的话打断。
“哎呦，累死老子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长卿抬步进门，满身雪花，身后跟着护卫鱼贯的抱着酒坛往里走。
“三哥，你先把身上的雪花拍了，要不然等会别靠着我坐啊。”
范玉堂看见酒坛眼睛都亮了。
顾长卿正盯着护卫把酒坛放下，就着空隙剐了他一眼。
“谁要挨着你坐。谁稀罕！”
范玉堂本身就是在自讨没趣，听到这句话也不恼。
“三哥，带会几坛好酒？”
“十坛！整整十坛！”
顾长卿走到门口拍去身上的雪花，就看见已经拍完雪花的青青跟阵风一样冲到秦小姐身边坐下。
“秦小姐，你的丫头记性也太差了，害得我把萧家挖了个底朝天！要不是她信誓旦旦赌咒发誓，我差点以为她在骗我。”
苏璟和宁长悠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长悠，你这次的护卫不错，力气大问题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像王府护卫的样子。”
以前顾长卿也经常领着宁长悠的护卫四处捣鼓，每次总有几个人有点这样那样的问题。
宁长悠摇头没有说话，贺修起身去瞧角落里的酒坛。
“就这些？”
“就这些。我把萧家挖的鸡飞狗跳！”
顾长卿再次重申自己的壮举，提起一坛酒挤到宁长悠身边坐下。
他的身上还有凉气，宁长悠嫌弃的往边上让，却又被强行拉回去。
“长悠，你还记得当初来丰城的时候，我偷偷喝了萧老太爷的藏酒么？”
“记得，你醉了三天三夜！”
众人哈哈大笑，贺修提起一坛酒递给秦小姐。
秦小姐谢过，抚摸了下坛顶的封纸上闻了闻，随后点头。
“确实好酒。”
她戳破坛子上的封纸，一股酒香瞬间冲出来。屋子里烧着地龙，此时窗门禁闭，这股酒香就显得特别浓郁。
“好酒！”魏勇诚心称赞，“这是什么酒？”
秦小姐示意青青把门打开，一阵风雪吹进来，原本浓烈的酒香顿时淡了几分。
宁长悠身体不适从不沾酒，平时也闻不惯太浓的酒香。
“这个酒，叫做拂樱花酿。”
“拂樱花酿？”
顾长卿等人面面相觑神情惊讶。
“当年秦籍和虞姬成亲的时候，用的拂樱花酿？”
秦小姐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
“没错，确实是拂樱花酿。”
当年秦籍和虞姬大婚，萧老太爷曾受邀参加。事后得到几坛拂樱花酿，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青青，你不说这酒是萧老太爷亲自酿的么？”
“亲自酿，亲自埋。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才5岁！”
顾长卿想到青青差强人意的记忆力，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将信将疑倒酒品尝，随即叫好。
“好酒！”
屋子里顿时热闹非常。
“主子，风大，小心着凉。”
宁长悠点头，接过大氅自己动手。这一路上他吃了不少苦头，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太好。
顾长卿看了他一眼。
“我看你比离京的时候削瘦了不少，是不是因为流言的事情？这件事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对策，保证圆满解决。”
宁长悠含笑不语不置可否，示意顾长卿喝酒。
秦小姐看着面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脸上的笑容加深。她示意形单影只不能喝酒的宁长悠不要拘束，一回头看见青青偷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小姐，”贺修举杯邀她共饮，“我敬你一杯。要不是因为你，我也尝不到如此美酒。”
秦小姐点头谢过，举杯一饮而尽。
人生得意须尽欢，其他通通靠边站。
魏勇很兴奋，在座众人之中，只有他是真正的无酒不欢。
“我听人说，当年这个酒让几乎所有人都醉趴下了。我老魏倒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烈！”
众人哄笑一团，起哄的有，支持的也有。
“这种酒的后劲很足，因为里面掺有樱花加深甜香，饮酒的人会被误导痛饮不止，最后不胜酒力醉倒。这也是为什么这种酒叫做拂樱花酿。”
轻敌会打败仗，轻酒则会被酒灌醉。
“我也以茶代酒，敬秦小姐一杯。”
秦小姐含笑看了宁长悠一眼，转身打开身后的一坛酒，将他的酒杯倒满。
“它叫做青霜台，我刚配的。你也可以喝。”
宁长悠惊讶不已，虽然感激秦小姐思虑周全，但为了健康着想仍然拒绝。
“不用担心，你的病有我在，会好的。”
这样的安慰他小时候听过太多，长大以后倒没听说过。
“请！”
秦小姐再次相邀。
“请。”
宁长悠不再推辞，举杯饮尽。
青青已经被秦小姐打发去隔壁桌吃菜喝酒。她的年纪太小，喝不了拂樱花酿这么烈的酒。隔壁桌坐的都是随侍，所以只略微喝一些不会上头的水酒助兴。
顾长卿喝的高兴，强行和宁长悠换位置，挨着秦小姐坐下。
正和魏勇斗酒的范玉堂哈哈大笑。
“宁小王爷，你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嫌弃的一天？”
宁长悠天生好脾气，无奈笑着举杯示意。
苏璟看着他面前的酒坛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抬手举杯与宁长悠相邀。
顾长卿先饮为尽，伸手拦住秦小姐。
“酒烈，秦小姐请慢饮。”
“我千杯不醉。”
秦小姐的回答很痛快，但是顾长卿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
“我今日所为，是否打乱了你的计划？”
“若是没有你，我如今肯定不能住在这个地方。”
秦小姐依然答的痛快，顾长卿哈哈大笑。
“是啊，你自己来，最多也就骗个一万两，房子和银票各占一半。哪像我这么厉害，能弄到三万两。”
“我确实没有想过，还能多骗两万两。”
顾长卿再次放声大笑。
“只是我现在有些后悔。我不知道他会来，要知道他会来，我就不来了。”
顾长卿指了指身边的宁长悠。
被点名的宁长悠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这是担心因为自己的介入让原本已经乱如麻事情变的更加复杂。
“如今看来，你大约难免要进京一趟了。”
顾长卿苦笑再次举杯。
若他没有擅自带着起居注出京，高后不会让苏璟跑这一趟，那宁长悠到萧家的事也就能死死的瞒在萧家这一亩三分地。
这样一来，原本就在风口浪尖的宁长悠和秦小姐不会再次被注意，宁长悠可以在事后悄悄赶回山东，秦小姐也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但是他今天的一出现一搅黄，这段婚约的重要性就会被重新评估。以高后的性子，肯定会选择将秦小姐招到京城生活在眼皮底下。
一方面方便观察几方的反应，一方面在必要的时候掣肘多方。
“其实你来或者不来，京城我总是要去一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