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顾长卿的打算
秦小姐停下脚步，此时主仆两人站在风雪中的街口，眼前各种茶楼的招牌一望不到底，寒冷的空气都抵挡不住飘来的阵阵茶香。
这条街是全丰城最热闹的所在，因为不论白天黑夜，不论春夏秋冬，各种文人墨客贩夫走卒都在这齐聚，或坐在包厢里，或坐在大厅内，听着来自四海八方的说书先生，说着各种光顾离奇的故事。
这，就是丰城最有名的茶街。
“真奇怪，茶街竟然不卖茶。”
有刚从外地来的路人好奇感叹，这样的话立刻引来周围笑声连连。
青青作为土生土长的丰城人也被撩起来的好奇心。
“茶街当然卖的是茶，但是人家卖的是高价茶！”
“是啊，人家主要卖的不是茶，而是故事！”
周围再次哄笑声响起，外地人一思索，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
青青却想不明白，她好奇低头问秦小姐。
“小姐，什么叫卖故事？”
秦小姐含笑摸了摸青青的脑袋，抬头看着漫天风雪中一座座高低不一繁华如林的茶楼，终于明白为什么顾长卿要约自己在这里见面。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这可真是难为你了。
顾长卿正和宁长悠品茶，这种情况在顾长卿身上真的很少见，毕竟他从来都是个不安分的人。
“那就那么说好了？”顾长卿挑眉，“反正你现在流言缠身走到哪都是话题中心，不如在丰城先住下，传来传去不过是这么豆大点地方，省的走到哪把姑娘们吓到哪。”
苏璟在一旁听的直皱眉头，这话说的太直接，也就宁长悠这样好脾气才能忍住不发火。
“你放心，我把阿杜留在丰城照应，你只要负责每天躲在她宅子里花天酒地就好，剩下的事情阿杜会处理。保证到时候不说帮你们俩解围，反正情况不至于比现在还要糟。”
顾长卿劝人的功夫是一流的，不仅因为心思周密，还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只要在底线之内的强人所难，他不信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不了对方。
“再说句难听的话，你这次风尘仆仆赶到丰城，原本身子骨就不好这下更糟糕。已经快过年了，外面又风大雪大，你就算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去，不如在这呆到春天再走，对你身体也好。”
这段话说的明显就比前面要真心诚意多了，苏璟心中暗暗叹气，宁长悠怕是要被说动了。
果然，一直颦眉不展沉默不语的宁长悠端着许久的茶杯终于放下，虽然没有答应，但脸上的表情渐渐松动。
顾长卿就知道事情是成了。
他恢复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状态，一把搂过宁长悠，涎着脸说道：“那你接下来帮我跟他说，让他同意我再留两日？这样咱俩也好多聚聚，我这还有很多事没有安排好呢。”
苏璟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行，三日后就出发，你有什么事在这三日内安排好。”
你忽悠宁长悠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你要想自己赖在丰城不回去那我可交不了差。
顾长卿听见这句话很气愤，不过他却反常的没有暴起，而是起身到一旁正奋笔疾书的贺修身边。
“怎么样？”
“差不多了。”
顾长卿笑吟吟的点头，瞅见魏勇和范玉堂拉门而进。
“秦小姐来了。”
“萧云卓呢？”
“带着两个妹妹和一大帮人也正往这边走呢，不过脸色不太好看。”
顾长卿不在意的挥手。
“萧云卓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范玉堂和魏勇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找到座位坐下来。
“老顾，我跟你说件事。”
——
秦小姐主仆两人看见远远迎出来的阿杜，朝着她们兴奋的挥手。
“阿杜？你不应该是跟着你家主子去赴宴了吗？”
青青昨晚睡的早，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
阿杜狡猾的笑笑。
“宁小王爷今早派人和梁大人说，不想在丰城的事情引来太大的阵仗。所以吃饭就算了，没事也别互相来往了。”
这话一听就是顾长卿的口吻。
“哦，那你家公子呢？也不去了？”
青青的印象里顾长卿是属于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喝酒吃饭出风头那么热闹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去啊。
阿杜不好说宁长悠不去这事还是自己主子忽悠的，随口打着哈哈把话题错开去，领着人进了茶楼就往楼上走。
秦小姐含笑谢过，随着阿杜拾级而上，青青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竖着耳朵听大厅的说书先生说书。
书苑茶楼高三层，一楼是阔朗的大厅，摆着满满的桌椅坐满客人，一个挥着扇子的说书先生说的唾沫横飞，二楼是包厢，每个房间对着一楼大厅有窗户，打开窗户，楼下的声音就能传上来，关上窗户，大家就可以随意的聊天。
“设计的真是巧妙，”
秦小姐顺着阿杜的指点看过去赞叹。
“江南产茶，所以家家户户都喝茶。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茶楼，而只喝茶有些无聊，所以每家都会请个说书先生过来说趣闻趣事。”
秦小姐点头，这也就是丰城的流言传播的比其他地方都快的原因吧。
这种热闹的环境是互相交流八卦诞生流言的好去处，但也是消灭各种流言最好的地方。
从哪里起来，就从哪里消灭。
这就是顾长卿的办法。
“当年高皇帝在芒砀山落草为寇，官兵怎么搜查都一无所获，而高后却能找到高皇帝的位置，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高皇帝的头顶永远有一团龙气，只要照着龙气找，就准能找到人啊！”
一楼响起一阵惊呼声，皆是为高皇帝当年的英勇事迹感叹。
秦小姐听到这里淡淡的露出笑容，这还真是……成王败寇，胜利的一方才有说话的权利，而且说什么都会有人信啊！
“秦小姐请。”
阿杜拉开包厢门弯腰伸手，秦小姐低头谢过后，就看见里面的人都注视着自己满脸古怪。
这是怎么了？秦小姐心中狐疑，这才一上午没见怎么都这表情？
青青从秦小姐身后探出脑袋，心直口快直接喊出来。
“你们这表情是怎么了？见鬼啦？”
瞧这话说的，你这意思就是说自家小姐是鬼咯？
阿杜让到一旁直扶额，深深为这个丫头以后的日子担心。
屋子里的男人们依然楞在原地，随即顾长卿首先恢复常态哈哈大笑。
“我真没看出你有这样的能耐！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青青气的朝着顾长卿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从来不说谎，刚才那是打个比方！”
看来这丫头也明白刚才话不对头，这会儿急急忙忙想解释，不过也得人家肯听。
显然人家并不在意她的失语，但是气氛因为青青和顾长卿这一唱一和气氛松懈。
贺修继续低下头疾书，苏璟则跟往常一样沉默不语，魏勇和范玉堂挥手让青青坐过去，顾长卿则将秦小姐领到身边坐下。
“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能耐啊！”
这句话说的是秦小姐，她坑人的事情已经被青青快人快语说了个精光。
“明明火凤琴没了，你开口就跟青青忽悠了她三万两。这胆子，都快比我大了！”
被人夸奖总是心情愉悦，秦小姐笑眯眯的点头，一点也没有谦虚的意思。
“我也是赌一把，”她说道，“我断定萧云卓不会和她说这些事。别说她，怕是萧大太太知道的都不多。”
顾长卿跟着点头，他和萧云卓的交情并不深，但也相信他不会事事都和家里说。
成大事不拘小节，男人和女人在看待和处理一些事情上总会有意见分歧。这是难免也是无解的，唯一的避免方式就是不沟通不告知。
“他是大房长子，肩负萧家整个家族，确实担子挺重。”
顾长卿低声思索。
“若是我将来有机会，我也不会什么事都和爹娘说。”
秦小姐没有接话。
顾长卿是京城风光无限的世子，却也是被父母送进京城的质子。这样的身份下的顾长卿，若不是天生开朗率性又有朋友在旁，早就成了郁郁而不得志的平庸凡人一个。
宁长悠给秦小姐上了一杯茶。
“坑就坑了，左不过是三万两，萧家也不在乎这三万两。”
这句话从宁长悠的嘴里听到确实很难得，屋子里的人一时间都看过去。
“怎么，我说错了吗？萧家不缺钱不是你们说的吗？”
萧家当然不缺钱，所以三万两买块石头，买了也就买了！
屋子里的人在这温暖又充满了茶香的包厢里消磨时间。
“她也不亏。”
秦小姐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刻意把声音放低。
“那块石头可不止三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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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