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这种东西,除非是特别热爱的人,否则谁连着吃两根都会腻的,青青也不例外。
最终她感觉牙都快被甜的要掉下来,由秦小姐拖着进路边的茶楼,猛的灌了一壶茶才算缓过来。
宁长悠看着她皱着眉头苦哈着脸的样子就像笑。
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吃冰糖葫芦这种东西,所以刚才吃了一半后就悄悄扔了,没想到青青竟然坚持着吃完,不但吃完还把秦小姐的也吃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秦小姐笑的无奈,她说要把东西带回去慢慢吃,只是不想青青的一片好心好意被辜负,后来看见侍卫一脸为难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谁想到青青跳出来要吃,这一吃还吃的脸色都甜的快变形。
“我以后再也不吃这破冰糖葫芦了。”
青青皱着眉头,感觉嘴巴里还是甜的发腻。
“幸好是我吃了,要是小姐你吃了,估计还会肚子疼。”
这倒是真有可能,青青吃嘛嘛香,秦小姐倒是吃东西比较挑剔,这一点和宁长悠相似。非要吃当然可以吃,但是如果有选择可以不吃的时候,就不吃。
宁长悠和秦小姐相视一笑,无奈的拖着一肚子水的青青往茶楼外走。
茶楼的伙计一直陪着笑,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那惯常职业性的微笑也快绷不住。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伙计,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因为吃多了冰糖葫芦来喝茶的。
“这样的人应该也很多的,只是他们嘴上不说所以旁人都不知道。”
宁长悠好言安慰,阿杜跟在一边直点头,转过身去又是一阵偷笑。
“走吧。小事,时间差不多了。”
秦小姐给这段趣事做了个解围,侧过身示意宁长悠先走。
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宁长悠朝着不远处的广场望去,看见一个随侍模样的人正对着自己这边张望。
这个人应该就是萧家的人,负责过来接应秦小姐和青青的。
“看来等的已经够久的了。”
“是啊,这下马威看来也够了。”
————————
萧云卓和宁长菊站在高台上,望去舞台中间,一位小姐翩翩起舞,一甩袖一顿足充满美感。
“你觉得怎么样?”
宁长菊兴致勃勃的问道。
“嗯,不错。”
萧云卓的兴致缺缺,心不在焉,给出的回答也毫无营养。
“切,这也算不错,那你妹妹算什么?”
宁长菊身子往后仰,顺势调整身下拐杖的位置。
他不爱出门,但是出门的时候,能站着的时候都不坐着。用他的话说,他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也无需隐藏自己是个瘸子的事实。
但是这些其实都只是表面的话,事实上他心里到底在不在意这点缺陷,只有他自己清楚。
萧云卓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对于姑娘家总是不要太苛刻的好。我说她不错,因为她好歹是踩到了每一个节拍,这对她来说就已经很不容易。”
一个从小深闺中长大的小姐,要在全丰城的人面前献舞,除了像萧云燕那样确实心大胆子大的,难免都会有些心虚心乱。
“这是戴家小姐的第一年上台,你总要给她点适应的机会。”
宁长菊揶揄的看着他,将话头抢过来。
“那你那前未婚妻呢?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还是最后一次参加,你等下准备给她什么样的评价,到时候你的那一票又准备给谁呢?”
每年的第一名都是由丰城世家专人评出优劣,萧云卓作为萧家的代表,也有资格给出一票。
往年不出意外他都是投给自己的妹妹,那今年是最后一年,按理来说还是给自家的人无疑。
“是吗?那若是她跳的确实比萧云菁好呢?”
百姓看舞,内行人听曲,但是若说到综合评价,则应该两者兼顾。
“你觉得有可能?”
宁长菊笑的意味深长,他抬头示意萧云卓转头。
“她已经来了,你可以自己问问她。”
萧云卓转过头,看见秦小姐和宁长悠在随侍的带领下缓缓的往台下的准备区走去。
“你还给她安排了人?”
“嗯,我就问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出场,是在之前还是之后。”
————————
“之后出场?”
随侍满脸惊讶。
按照这些年来的惯例,高家和萧家的献舞总是摆在最后两名,一方面是因为两家是主办方,一方面是因为跳的确实好,放在前面出场的话,对后面出场的人压力太大。
“是啊,在她后面出场吧,要不然百姓们看了我们的舞蹈,对后面的都没兴趣了怎么办?”
秦小姐说的诚恳,听的随侍眼角直抽。
这说反了吧?
你就那么自信跳的能比人家好?
“我不确定啊,但是我很肯定。”
秦小姐难得调皮,她心情很好,故意这般作弄着跟随侍说话。
宁长悠在一旁看着,笑的无奈又是欢喜。他刚想帮腔,听见身边青青跟炮筒似得突突已经冲到前面。
“怎么着?不能在她们之后出场还是怎么着?要是不能还有什么好问的?萧家谁派你来的,萧二小姐还是萧大公子,出来给个解释!”
青青的话说的豪气,叉腰挺胸瞪大眼,对面的随侍看的呆若木鸡
他常年跟着萧云卓在外面东奔西跑,虽然听说过秦小姐身边有个横冲直撞的婢女,却没有跟她交过锋。原来以为没机会,没想到今天机会又撞上了。
宁长悠扶额又不好出手拦,使了个眼色给阿杜。
阿杜只好上前一把将青青拉回到身后,趁着她的目光没把对方杀死之前。
随侍如获大赦,连忙口称“这就去安排”,一溜小跑的离开。
宁长悠这时转过头,看了眼波澜不惊的秦小姐,再看看瞪眼掐着阿杜出气的青青,最终也只有深深叹气。
“你还真跟萧家较上劲了。”
笑里无奈和宠溺并存。
其实在他看来,之前上台和之后有什么区别呢?
之前上场,早点比试完就可以早点离开。长夜那么短,舞蹈又不好看,周围还闹哄哄的,他确实没心思站在这看下去。
“让这小丫头长长见识。”
秦小姐说话,用手指去戳缩青青。
青青吐着舌头,扑在秦小姐的怀里撒娇。这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母亲带着女儿出来玩,而不是主仆两人来出游。
“你这还是真的宠的没边了。”
宁长悠含笑敲了下青青的头。
之前他只觉得是当女儿养,现在看来还真是当女儿在养。
秦小姐对于这样的比方很受用,毕竟若是她有孩子,确实正好应该是青青这般大的年纪,养起来是什么感觉,她还真的没尝试过。
“走吧。”
宁长悠伸手做请,盯着青青依依不舍的松开秦小姐,垂着脑袋站到阿杜身边。
就算再当女儿在养毕竟是主仆身份有别,大部分时候青青都很知趣的不和宁长悠和秦小姐走在一排。反正他们两人打机锋的时候,还是跟着阿杜站在一起痛快。
宁长悠和秦小姐被簇拥的站在台下,台上的戴小姐一曲舞毕累的差点站不稳,勉强喘了口气才算完整的施礼道谢下台,人还未走到台下就被迎上来的婢女仆妇们围在中间。
台下面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更有人连声叫好踊跃异常,更有演技有人甚至挤出几滴眼泪。
“戴小姐实在跳的太好了,把我都给看哭了。”
那人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边上人看着也纷纷提袖抹泪。
有人看不下去发出嗤笑声。
“人家跳的春之祭,祭祀春天来百花开,你跟那哭个什么劲?做戏也不带你这样做的!”
被人点破的人脸色一白,梗着脸冲上去就要反驳,好歹被周围人拉住才没有动手。
宁长悠和秦小姐站在一旁,身后跟着的护卫拦在他们身前,万一等下真动起手来,也能保护好。
“两位主子有所不知,这献舞最后定名次,虽然是由丰城几个大户人家做评比,但是也会尊重百姓的看法。所以参加的人家都会找一些人混在人群中叫好。”
宁长悠点头,这虽然不可取倒是很常见,毕竟说到底这是与民同乐,犯不着太认真,找些人来叫好凑趣,怎么也算活跃了气氛。
“是啊,你看那位戴小姐,脸都发青了。看来为了这次的比试可吃了不少的苦头。”
宁长悠闻言抬头看过去,发现戴小姐何止脸色发青,几乎已经在半昏厥的状态,看样子可不仅仅因为紧张受累而已。
“要不你……”
他刚张开口,就看见秦小姐转过身拉着青青往另外一边走去,顺带把阿杜也给拽走。
“走吧,那边似乎人少一些,我们去那边看,这边太吵了。”
“主子,不可。”
阿勤朝着他摇头,他跟着宁长悠多年,大部分时间都能将自己这个主子的心思猜中七八分。
宁长悠想起来,秦小姐说过会医的事情不想让人知道,刚才自己是突然同情心泛滥。
“戴家的人已经找来大夫了,您瞧。”
他没有回过头,抬脚迈步朝着已经走远的秦小姐追上去。
身边的护卫连忙开道,被挤到两边的人群看了眼这边的架势,纷纷避让到一边去。
“你这又是何必。”
秦小姐低下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