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了半个晚上的战斗终于结束,一地的狼的尸体散发着恶臭。
秦小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车厢内缓过气来的宁长悠由阿勤扶着掀开窗帘。
“怎么样?”
他问道,换来秦小姐的一个回眸。
“在这呢,死了。”
秦小姐的脸上笑容满满,眼神里满是得意和骄傲。
宁长悠松了一口气,再看秦小姐被砍的参差不齐的长发和满身的污血,想到刚才情况有多紧急,心里一阵后怕。
“过来。”
他勉强抬起手招呼。刚才往车窗外扔匕首的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那个时候他刚醒,看见阿勤就知道事情不好,连忙趴在窗口往外看,结果就看见秦小姐低着头不动,身后则有一头灰白色的狼正在朝她靠近。
他来不及惊呼来不及冲出去,伸手摸到身上的短匕首,直接就扔了出去。
秦小姐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后面,朝他孩子气的摇头。
宁长悠笑的无奈,喘着气搭着阿勤的手。
“那我过去?”
秦小姐瞪大眼,脸上的笑容又扩大几分,没想到一场死里逃生,宁长悠倒是学会了顾长卿的耍赖。
“我身上脏。”
她认真解释,指了指满身的污渍。
雪白的衣服上一片又一片殷红,胸前则是飞溅式的血渍如烟火绽放,单从衣服上,就能看出刚才的情况有多紧急。
就算是七尺男儿,也只敢用长剑和狼对决,毕竟一寸长一寸强,谁能料到她一介女流却以自身做饵引狼王还以匕首手刃!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宁长悠低下头掩去慌张和后怕,再抬头眼里一片温柔。
“那去洗洗吧,生个火换身衣裳,烧个水,身上擦擦,等到了驿站我们再好好洗。”
秦小姐含笑点头,转头看见阿杜从车厢里钻出脑袋。
“敲晕了,外面太乱怕吓着她。”
秦小姐点头,曹贵派人生火,又有两人骑马分别往两边急驰,一个是报信的,一个是找马的。
三辆马车被拉到路边,宁长悠坐在车头看着,刚才激战的位置一地都是狼的尸体,灰白色的皮毛和深红色血液混到一起,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把那些东西处理了,别吓到人。”
阿勤点头,阿懒主动揽过差事吩咐下去。
这件事不急,等驿站派人过来以后再做也不迟。现在天空只是发白还没有全亮,暂时也不会有赶路的人。
他们避退到竹林,分出一部分人周围戒备,另一群人则负责打水烧水生活做饭。昨晚没有吃饭,又激战了一整夜,大家都是又累又饿,大部分人身上还都又脏又有伤,确实很需要原地修整。
曹贵的胸口被狼划伤,随便撒了点药粉就算处理了伤口,走到宁长悠身边欲言又止。
宁长悠正在看阿杜领人在几棵竹子之间围上布,好给秦小姐空出一个换衣服梳洗的地方。
三辆马车一辆装着货一辆躺着人,剩下宁长悠的马车秦小姐死活不肯上,阿杜没办法只好想出这个法子,顺带在中间生起火堆,勉强算是做了保暖工作。
曹贵一靠近,宁长悠就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和骚臭味熏到,一时间没忍住伸手捂鼻子。
曹贵连忙后退了几步站住,明白秦小姐为什么死活不肯进马车。
他在军中呆惯了不觉得,但是普通人对于这血腥气还是很敏感的。
要是秦小姐在马车里换衣裳,这马车估计一路上都会有血腥味。
宁长悠咳嗽了一声,示意他说话。
“这次袭击不寻常,我以前在北疆也遇见过狼群,但没有这次多,而且感觉似乎是为了什么东西来的。”
这话就差说狼群是为了秦小姐而来,毕竟头狼一直没出现,直到秦小姐从马车出来才肯露头。
宁长悠听着不舒服,摆手示意不要再说,抬头看见已经围好的圈,正有人人往里面端水。
出门前,青青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揣兜里带到京城去,还是阿杜好拦歹拦,最后只勉强带了一个水盆作为路上用。
当时说万一露宿好用,当时大家都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倒真派上用场了!
阿杜按照秦小姐的吩咐翻出换洗的衣裳送过去,这会脸上红红有些羞涩。
其实这相处的一个月,他干过不少贴身婢女才会做的事,但是像这一种还是第一次。
“多谢阿杜。”
秦小姐点头含笑,从袖中取出两把匕首。
“麻烦你找人洗干净。见过血的匕首,一定要留流水洗净,要不然不好。”
阿杜连忙接过。
秦小姐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布拦,一旁的侍卫也脸红着将开口围好。
阿杜将匕首交给下面人拿去河流清洗,领着剩下的人转身不敢回头。
宁长悠也转过身,阿懒爱干净顾不得冷跑去河边洗漱,剩下的护卫侍卫都选择到驿站再收拾,这会站在原地不动弹。
“小王爷。”
阿杜斜着走过来,保证后背准确的对着秦小姐的布拦,然后远远的站住。
“咱们趁机把传召使弄走吧?”
这话说的好像传召使是个牵线的木偶,任凭他们摆弄似得?
宁长悠轻笑出声,他也很不喜欢这个传召使,虽然对方见他的时候总是尊称“宁小王爷”。但是那又怎么样,他最讨厌别人这么称呼他!
而且他讨厌的他对待秦小姐的态度。
阿懒刚才已经添油加醋把之前的事说了,顺带还送了一个字的总结。
“怂”!
确实挺怂的,不能出来主持大局,不能战斗在第一线,除了躲就是藏,最后直接甚至被阿懒拍晕。这还真是怂。
“我们让他回去祸害萧云卓得了。反正不对头,接下来为了走还是停的事,肯定还得吵。”
宁长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经过今天的事,就算传召使看不出究竟,跟着一起走的曹贵也看出所以然。这会正准备兴师问罪呢!
曹贵状若不懂的看周围,低声说了几句,带着剩下的护卫走的远远的,让宁长悠和阿杜好说话。
“小王爷,”
阿杜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在那个人身上找到的。”
宁长悠不明所以,阿勤连忙伸手接过来,顿时闻见刚才那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
阿勤连忙把玉佩塞回阿杜,掏出帕子使劲擦手。
他不懂武,一点都不懂,甚至还不如阿懒。
刚才的场面彻底震到了他,就是那个味道引来狼王,现在狼王虽然死了,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别的什么东西?
阿杜嘿嘿一笑,将东西收回怀中。
“这玉佩被人涂了毒,这种毒不伤人伤狼,配合血腥味可以引来方圆十里所有的狼。”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有那么多狼!
宁长悠皱眉,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猜到是因为某样东西,也猜到这样东西应该在和前面救的人有关系,但只以为是个陷阱,没想到只是无意。
阿杜嘿嘿一笑,继续说下去。
“秦小姐刚才就是把玉佩上的毒化在水里撒在衣服上,所以狼王才会被这味道引诱的忍不住现身。”
确实以当时的情况,要是真的僵持到现在,他们赢的可能性很小。毕竟狼王是以逸待劳,来自它的攻击是最猛烈的。
宁长悠垂下头,想起秦小姐刚才迎风展臂,头发随风飞舞,最终却被割的乱七八糟。
阿杜没想到他已经走神,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身上应该有血海深仇,传召使就算现在不知道,到时候也瞒不住,他肯定不能让我们带这个人。”
宁长悠继续皱眉,救人是顺手,带人却不是。如果这个人身上确实有血海深仇,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官府去处理。
阿杜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个人,是我家公子要的人。我家公子和曹大人有约,我们帮忙把人带回去,他才愿意送我们进京。”
宁长悠一时间没转明白其中的关系,但是结论算是听懂了。
“所以人必须得带?”
“是。”
宁长悠叹气。
带就带吧,为了这个人已经费了那么大阵仗,现在不带甩锅也有点晚。
阿杜知道这件事情算是成了。
他哈哈笑了一声,朝着快奔出树林的曹贵追去。
宁长悠再次叹气,坐回车厢里。
凌晨的风最冷,他现在才缓过来一点,依然很怕冷。
阿懒这回没有犯懒,早早准备好碳盆放在车厢里,阴冷一晚上的车厢总算暖和起来。
宁长悠坐在铺着厚厚褥子的柜子上,想着刚才车厢里里发生的事。
他在吃下药以后神志渐渐清醒,睁开眼看见秦小姐一只手替自己顺着气,一只手却摸着一块玉佩。
玉佩应该就是阿杜刚才说的那块,只是当时他的五官闭塞闻不到什么味道。
秦小姐的头发在那之前就已经散落,具体的说应该是在马车刚起步他往后倒的时候,错手就把她的发髻给碰翻了。
因为他的一个不小心,让她过腰的长发被匕首割成这样,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