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卓站在床边,任由宁秋兰抱着自己的腰狠狠的哭个不停。
放在过去他肯定后退一步避过,但是今日他却没有挪开腿。
“云卓,秦嫃嫃那个贱人欺负我!”
宁秋兰哭的声嘶力竭,周冉在一旁也跟着赔了不少眼泪。
“这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宁秋兰什么端庄大度都顾不上了。
她的手到现在还很疼,但是太医说了伤的并不重,只不过是举手的时间太长有些酸胀,大概明日就会好。
生理上的酸痛很快就会好,但是心理的创伤却没那么容易愈合。
高后等人如今都在京郊,她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旁人知道。
毕竟没伤只是酸痛,更何况是自己无礼冲到别人门前先动手。
但是心里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云卓,疼!”
她哭喊着说道,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滴。
萧云卓沉默了一刻,不得不把人从身上解开,扶着重新在床上躺下。
周冉抹着眼泪,知道这是有话说,找了个借口知趣退下。
萧云卓听见周冉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顺带把候在一旁的宫婢们挥退,等到屋内只有两个人,他才在床边坐下。
“公主,”他开口,声音艰涩,“你这又是何苦。”
他对公主并非无情无义,只不过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这就好比他和秦小姐,没有缘分那么多年的婚约都能解除,没有感情,就算是本朝的公主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我……我只是想给你报仇!她那么怠慢你,我看不过去!”
宁秋兰抽泣着,想起白日的委屈,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滴滴答答往下掉。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敢动手,竟然会动手!”
萧云卓皱眉。
就算是以前的秦小姐,也不一定不会动手。就看她拿刀子的架势,驯马的招式,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姑娘。
虽然他到现在还未弄清楚,秦小姐这一身本领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和她已经再无瓜葛,她又是病体,不愿意见我也是正常。”
失忆的人有些谁都不愿意见,像秦小姐这样的已经算好的。
但是宁秋兰不依不饶。
“我不管,谁敢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的人,我绝对不能轻饶!”
她这是死鸭子嘴硬。当然她也有嘴硬的资本,谁让她是个公主呢?
萧云卓不愿意纠缠这个话题,转身倒了一杯水,亲自喂着宁秋兰喝下。
宁秋兰望着温柔体贴的萧云卓,心中的气消了不少。
“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我都说了,我和她之间已经是陌路之人,你再去纠缠她,反而会让旁人更加我和她之间联系在一起。”
宁秋兰咬着唇,低头点点。
确实是如此。
原本就一直云淡风轻极力撇清关系,她要是再继续这样时不时针对一下,若是没有让旁人知道还好,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这两人间的流言只会越说越难听。
更重要的是,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算能瞒得住现在,总有一天会曝光。
萧云卓重新扶她躺下,压好被角,在床边坐下。
为了避嫌,房门开着,这样门外的宫婢就算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也算看得见两人在里面的动作。
换成过去,萧云卓是不敢也不会这么做的,但是如今高后和皇上都不在宫中,而他又急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和宁秋兰说清楚,这才会有如此不管不顾的行为。
周冉在门口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偷听。
虽然她和宁秋兰身份地位不一样,萧云卓和顾长卿也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两人面对的情况是一样的。
那就是求而不得。
不管是她还是宁秋兰,都是单相思。
相思苦,单相思更苦,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单相思,最苦!
她内心希望宁秋兰和萧云卓能够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好。这样她就能悄悄安慰自己,人家堂堂一个公主都可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她周冉不可以?
毕竟说到身不由己,宁秋兰比她更身不由己。
皇家的婚姻,比臣子的婚姻更带着政治的成分,更多的无可奈何,更强烈的门当户对。就像萧云菁,若不是她先手一步,假借苏璟的手让高后反对她和范玉堂的亲事,这会她只怕已经不得不跟范家定下亲。
门内的萧云卓,望着宁秋兰,正组织语言。
他不是不善言辞之人,甚至相反,他自认为除去经商和从政以外,还是一个合格的辩士。
但是再青天的大老爷也断不了家务事,再巧言令色的辩士也说不清感情的事。
“公主,我想和你说,我对外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明说内容,但是他相信宁秋兰一定听懂他在说什么。
宁秋兰果然脸色变了一变,从被窝中探出手,紧紧抓住萧云卓。
“为什么?云卓,你不喜欢我吗?”
年轻男女的之间的爱情,只看是否欢喜,不看其他。
萧云卓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没想到再次被宁秋兰一把抓住。
“云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次进京,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具体来说,是那日春狩回来以后,一切就彻底变了。
萧云卓没有再抽回手,任由宁秋兰握着。
过去两个人确实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他陪着公主一起散步一起赏花一起出游,但那时候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娶宁秋兰为妻。
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接近宁秋兰有利用的成分,为的是引起高后的注意,尤其是注意他的身份和身份背后的事情。
但是后来他就渐渐的开始把宁秋兰当妹妹,两个人之间的行为也从未有过任何不妥。
发乎情止乎礼,他为了脱身方便,也从未说过任何甜言蜜语亦或者任何会引起误会的话。
但是就这样,宁秋兰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吸引,最后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结果。
“公主,你我君臣有别,当初是我僭越把你当做妹妹,但是我私下从未对你有过任何不合适的想法。”
宁秋兰颤抖了一下,抬眼盯着萧云卓不放。
“不合适的想法?”
萧云卓点头。
“就像我跟秦小姐,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人,所以最终走不到一起。而我之前会去拜访,甚至被婉拒也不肯离开,也只是因为她对我萧家有恩,并不是因为旧情。”
宁秋兰满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你对我好,也是因为有恩?又或者说,我只是你获得高后注意的工具?”
萧云卓低下眼睑不看她。
“一开始是,后来不是。我是习惯了跟你相处的模式,也喜欢跟你一起谈天说地,但是那不是男女之爱。”
宁秋兰缓缓摇头,眼角挂下泪珠。
“我不信,”她说道,猛然抽回手,“我不信!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萧云卓被抽手的动作带着身体微微前倾,望见宁秋兰眼角的泪水心中微微有些不忍。
他从未想过和皇家结亲,又或者说成为驸马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即便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即便这件事最终也许他无力拒绝,但是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依然会给自己争取。
“公主。”
他缓缓开口,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宁秋兰不是个不聪明的人,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身份之别,身不由己。我对你,当初只是怜惜和敬重,到如今都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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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卿哈哈大笑,挥退随侍。
“我就知道,萧云卓一定忍不住会去找宁秋兰算账。这就叫做借刀杀人!”
宁长悠半卧在床榻上,秦小姐则安然坐在一旁,闻言微微一笑。
“倒是没看出来,长卿你竟然不是个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
若是放在过去,这句话就是十足十的讽刺,但是秦小姐如今失忆,说这话倒是带着十分的真诚。
只是顾长卿依然被噎了一下,剩下的半截笑就被吞回肚子里。
宁长悠在一旁低着头抿嘴笑。
他身体疲累想卧床,众人就把说话的地点改到他的院子里。青青不用弹琴如蒙大赦,拖着阿懒头也不回的溜出了门。
“秦小姐,你这就错了。我家公子啊,是难得不用拳头解决问题。”
阿杜不怕死的凑趣。他难得有空闲,跟着在一旁说说话。
顾长卿果然赏了他一拳,随即再次大笑。
“烦人的很,这样可以一劳永逸,比用拳头冤冤相报何时了要方便的多。”
虽然他并不害怕冤冤相报。
“宁秋兰的脾气你不知道,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为是最小的公主,所以从小无法无天,我印象里,除了被长悠收拾过一次,根本没人压得住他。”
秦小姐好奇的扭头看宁长悠,正靠在一旁假寐的宁长悠不得不开口。
“小时候,她烦的我受不了,被我骂了一顿,吓哭了。”
到底是吓哭还是骂哭,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秦小姐含笑点头不追究,顾长卿倒是想起一件事。
“唉,你今天怎么突然动手了?把我都吓了一跳。”
不动口动手放在过去的秦小姐身上,确实不太可能。毕竟今天的事说到底,不是必须用动手才能解决的事。
“我也是被她烦的受不了,所以让她别说话。”
顾长卿想起,宁秋兰每次张嘴要骂人的时候都会变成哎呦声就忍不住想笑。
这时候,范玉堂等三人气冲冲的走进来。
“气死我了!”
范玉堂不管不顾的在顾长卿身边坐下,贺修和魏勇倒是先和宁长悠施礼,站在一旁。
这虽然是秦府,但却是宁长悠的院子,能不能造次,一看自己心情,二看别人心情。
宁长悠对他们点了点头,招呼两人坐下。
秦小姐往边上挪了挪,离宁长悠更近,从某个角度看过来,像是坐在宁长悠身边。
贺修和魏勇对视一眼不点明,顾长卿则拉着范玉堂说话。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告诉三哥,三哥帮你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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